“还有,”钟庆年继续说下去,“你不能这样没轻重地伤着别人……”
“为什么”知微不服,又辩解起来,“他们动手动脚,而且还装死骗人,敲我们竹杠……”
“可你动了家伙,要是真的戳瞎了眼睛或者人叫你打死了,你该怎么办呢”钟庆年跟她讲后果。
知微却无所谓,脱口而出:“瞎就瞎了,死就死了,谁让他们……”
钟庆年心里一搐,打断她问:“你知道死是什么吗”
这问题倒是让知微怔住了。
她不知道。
又或者对她来说,死就是死,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像那些被孩子们切成小段的蚯蚓,不动了,每一个环节紧缩在一起,身体变得黢黑、僵硬,而且乏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感觉。
“我不是说你遇到事情不能打回去,”钟庆年试着往下说,却又自觉笨嘴拙舌,调开目光望向弄堂深处,努力找一个合适的表达,“但你得知道那个分寸,否则不光会伤了别人,这件事你自己也得背着一辈子……”
我才不会,知微想说,但看着父亲,最后问出来却是一声:“那到底是什么分寸呢”
钟庆年也看着她,说:“每件事都不一样。你来告诉我,原原本本地。我一定相信你,听你说你的道理,就像今天这样。”
“然后呢”知微又问。
钟庆年回答:“你也得听我说我的道理,我们一起来看这分寸是什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