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府被夷做平地,萧令仪被执着了她一生的天子赐死在了临春行宫。
而萧令明——当年在宋聿酒后被哄着叫过父王的孩子,被成了天子的宋聿封做了自己的后妃。
即使世事再无常,可天壤之别也不过如此。
饶是萧令明竭力忍着,但武帝还是感觉到了胸口的湿意,他一生搅弄风云执掌天下,却偏偏在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想萧令明是合该落泪的,他什么事都没做过,当年不过一个无知孩童,却被他长姐牵累,被自己摆布,好似注定潦草一生了。
“你恨清合吗?”武帝缓声问。
若是平常的萧令明或许只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都过去了。可他此刻叫满腔郁愤压在心头,逼得他快要将肺腑心肝都吐出来了,只一味靠着自己咬牙忍着,却终究还是露了一句,“她是自作孽!”
这个答案并不出乎天子的预料,但他张了张口,似乎接下来的话令他难以启齿。
“……那你恨朕吗?”天子低头看着他乌黑的发顶,低声问。
武帝看不见萧令明此刻的神色,但是能感觉到他抓着自己衣袍的手紧了紧,连带着天子的心弦也紧了紧,继而他听见萧令明说:“……怎么会呢。”
“——我怎么能恨您呢……”
……
翌日本是无朝的,可为了过继宋显一事武帝还是早早起了,萧令明心境大起大落,又答前朝大人们谏自己的折子答到了半夜,自是更起不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