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明的掌心落在碎儿的肩背上拍了拍,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才缓缓道:“世上女子皆要依仗男人过活,从没有第二条路给她们选。定亲出嫁时的那个男子便是她们后半生的路。”
“——若有人来争抢,抢的自不是情人——抢的是活路和前程。”他顿了顿,眼帘微垂,轻描淡写道:“自当只有你死我活。”
萧令明说着似乎心有所感,又道:“前朝争斗,皇子夺嫡,亦是如此。但世人提起男人便称是雄心壮志,行事果决。可对于女人求活求前程,可就不是如此了……”
碎儿插口:“可这是为何呢?”
“因世人总将温婉柔顺加之女人,对这种不合他们对女人妄想的事情,便称蛇蝎妇人、心机恶毒。”萧令明勾了勾嘴角,不屑的意味分分明明地挂在脸上。
他嘲弄道:“既都是人,怎可能多了个“女”字,就该生来予取予求了呢。就连牲畜若是被糟践狠了都是知道反抗的。这世上能叫人随心所欲地施为揉搓的就只有死物罢了。”
“可这世间的人总是不一样的,怎不能有不温柔不顺从的女儿家?怎又不能有爱重这样不一般的女儿家的男人呢?”碎儿撅嘴道。
萧令明看了她一眼,似在犹豫该不该开口,他垂了眼,过了片刻还是说了,“姐姐不就是不一般的女儿家,圣人当初不也是爱姐姐的不一般么。”
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停顿,嗤笑一声,“可圣人也恨恶姐姐的不一般。”
萧令明这话说得是带笑的、轻飘飘的。仿若十几年前那些沉重血腥的的过往都如同薄薄绢书上的一页,随手一翻就过了去。
就这样放上一段时间,便成了可以随意拿来谈笑的往昔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