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都是因为肚子里面的孩子!
公子原来对夫人明明只是迷恋,根本没有现在这样温柔体贴、情意绵绵,自从夫人一说自己有了身孕,公子的态度马上就变了。
女人果然还是需要靠后嗣来拴住男人的心!
赵姬真是个贱妇!仗着自己有身孕,竟然一直对公子摆脸色。
你就闹腾吧,等你把孩子生下来,看公子还能不能如此迁就你。
心中暗暗大骂了一番,等到秦子楚进入书房的时候,绿翘却故意当着秦子楚的面,骤然收起脸上全部情绪,露出惊喜不已的神色,乳燕还巢般扎进他怀里。
秦子楚看到一道青绿色的身影冲自己扑来,下意识张开手臂去扶,不加防备之下,竟然被绿翘撞得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体。
待看清怀中是绿翘后,秦子楚脸上露出无奈的宠溺笑容,屈起手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放开女孩,十分拘谨的退开两步,与女孩保持了一个既亲密又不会过度亲昵的距离,垂首关心的凝视着她说:“刚才表情怎么那么伤心,谁欺负你了?”
绿翘垂下头咬住嘴唇,却用力摇头,声音夹着哭腔道:“能在公子身边已经是绿翘三生有幸,没人欺负绿翘的。”
秦子楚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他停下脚步,双手握住绿翘的肩膀,紧盯着她眼睛不放:“绿翘,你在骗我。有什么难过的事情说出来,不要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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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翘果然中计,一听到秦子楚的鼓励,眼中泪珠瞬间落下来,哽咽道:“真的没人欺负绿翘,绿翘只是、只是恨不能与公子相伴左右,却见夫人给公子摆脸色——绿翘心疼公子。”
秦子楚摸摸绿翘的头顶,压低声音:“女人怀孕生子要过一道鬼门关,夫人头一次怀有身孕,她心里害怕,我想带她出门散心结果还惹得夫人不高兴了,她给我脸色是应该的。日后别再这么想了。对了,明日我要去太傅府上赴宴,你一个人在府中怪无趣的,随我一起去吧,也能趁机放松。”
秦子楚期待的看着绿翘,抬手抹去她眼中的泪水,叹息道:“你真是水做成的,怎么这么爱哭呢?没有我护着你,日后可怎么办。”
绿翘轻轻吸着鼻子,眼角、鼻尖微透着粉色,更显得惹人怜爱,她破涕为笑,主动握住秦子楚的手掌,红着脸娇嗔道:“绿翘一辈子都跟着公子,才不担心日后的事情呢。”
“你啊!”秦子楚摇摇头,像是对绿翘没办法似的说了她一声,抬眼看了看书架上整齐的竹简和绿翘仍旧捏在手中的抹布,有些婆妈的叮嘱,“这些粗话交给下人做,别太劳累了。”
绿翘忽然意识到自己被秦子楚细致的关爱所打动,一瞬间心如小鹿乱撞,眼中不由自主的显露出依恋、爱慕的神色,竟然没办法向往常一样说出动听的话了,只能紧紧拉住秦子楚的袖口,红着脸垂首不语。
绿翘的转变太明显,秦子楚想装作没看到都不行,但他心中仍旧十分诧异女孩的转变。
可无论绿翘现在对他是否是真的心动了,秦子楚都清楚,以自己对感情洁癖的程度,他永远都不会接受一开始充满了阴谋算计的爱情;而且,绿翘一旦动真情,对秦子楚而言反而是个麻烦,因为绿翘所做的事情会逐渐失去分寸,甚至危害到自己的安全。
绿翘现在不再是他觉得可以合作、利用的人,而是一个麻烦了!
秦子楚略一思索,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他既然得到了彰黎所说的话需要提前动身返回秦国,那么绿翘这枚吕不韦放到自己身边的棋子很快就会失去价值,作用远不如以前大。
过只需忍耐一段日子,绿翘再也不必出现在他面前碍眼了。
因此,一动不如一静。
到时候他带着赵姬离开,难道绿翘还能一路追到咸阳对他高喊“我们是真爱!不要阻拦我们在一起!”吗?
当然不可能,所以,用绿翘的时候,绿翘能当颗棋子;不用她的时候,她连做棋子的价值都失去了。
随意安抚了绿翘几句,秦子楚拿出一卷竹简握在手中摩挲着光滑微凉的竹面。
天色已黑,哪怕点着油灯,房间里面仍旧十分昏暗,秦子楚本想去寝房赵姬那里走一圈跟她识篆字,可想了想,又觉得赵姬与母亲刚刚团聚,必定有许贴心多话要说,哪怕招待他也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索性就不去讨人嫌了。
反正不认识篆字,秦子楚也没难为自己挑灯夜战,他拿着竹简逐渐坐了一会,就觉得双腿发麻。
这时候的“正坐”都是像上坟一样挺直了上身跪在地上,身下顶多有个垫子,像秦子楚这样没有经过专业培训的,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眼见房中没有其他人,秦子楚干脆将手撑在头上,斜倚在铺盖中,思考起如何回国的问题。
能够不依靠吕不韦自然最好,可他手里只有三百金,且不说如何应付那群如狼似虎般看守的赵国将士,单说车夫愿不愿意抛家弃口送他回秦国都是问题。
更何况,他宅邸中养着的那匹马实在不像是能一路跑回秦国的健壮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