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脸转向济尔哈朗,问道:“郑亲王以为如何?”
济尔哈朗虽奉命协助多尔衮,亦有从旁监视之意,但军事决策自然仍以全军统帅多尔衮为主,只要不是明显错误的决策,他自然不会反对。
这一点,可就比明朝军队的监军机制优秀了许多,而大明的各位监军,个个口含上宪,代传天命,趾高气昂且不说,可这临战之际,全都是凌驾于统兵大帅之上,一通瞎指挥。
想想大明几多败仗,都是这些小人从中做出的巨大贡献啊!
此刻,郑亲王济尔哈朗就说道:“睿亲王乃是全军统帅,陛下所信赖之人,但有决断,本王听命就是。”
多尔衮面色不变,但笑容却在一瞬间略有些僵硬,只听他语气森严的说道:“珠玛喇,你去前面给本王盯着,那个旗里的不奋力,随尔处置。”
他转过头又道:“杜度,你领本部兵马前去西石门山道北口,守在口外,阻击南朝援军。”
…………
再说吴三桂这边,不知击杀了多少溃兵和民夫,即使其中有一些军将,也已无法辨识,统统按溃兵处理。
当然,被当场击杀的只在少数,毕竟大半都被驱赶至南北两面,还有一些被宁远军兵缴械后,收入营后分别关押起来。
总体来说,宁远军阻击杀死的溃兵民夫,远远没有鞑子兵追击之时所斩杀的多。
即使如此,吴三桂也真是够狠,那山海镇总兵马科自打在蓟镇营前吃了闭门羹后,便绕着宁远镇兵马走,生怕再被拒之门外,影响到自己在军中的威望。
马科能有此想,一是他确实聪明心机多,二则是他在白广恩处吃了闭门羹后,才有了这一番认识。
而白广恩便没有这等见识,他自持年长于吴三桂,今朝又是一起进兵石门山,因此,当他远远望见宁远军大旗后,便急急奔驰而去。
可结局却使他大失所望,吴三桂一点脸面都没有给白广恩,无论他如何自报名号,吴三桂都不出阵与之相见。
到了最后,白广恩也是忍无可忍,竟意欲直进阵内寻吴三桂辩解,却被一阵铳炮击退,白广恩胯下的战马也因此而受惊,竟尥起了蹶子,将他掀翻在地上。
他在家丁的搀扶下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重新翻身上马,怒声骂道:“呸。狗娘养的吴三桂,你给咱老子等着,早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提缰催马奔出了几步,又回头骂了一嘴:“咱走着瞧,看老子如何整治你。”
此刻,他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如何对待马科,也完全忘记了自己败军之将的身份,只想着骂上两嘴,才解恨!
白广恩也正是因为在此间的耽搁,才耽误了自己收拢溃兵的时机,等到他想起此事之时,大多青壮的溃兵都已被山海关总兵马科招入麾下。
所余尽是老弱,又或是毫无作战经验的民夫而已,他为此还前去寻山海镇军将的晦气,没想到又一次吃了瘪。
原来,马科当时策骑奔了一段,忽然驻马不前,他唤来亲将马智仁,道:“你留下,再多留二百家丁给你。这里没有你,我还是放心不下。
智勇,若白广恩那厮来寻你生事,无须惧他,大可率军结阵以待,那厮若敢来硬的,咱以逸待劳,干他娘的就是。”
马智勇在军中只认马科一人,虽然他同为马氏族人,但也并非全是为此。
除了族人身份,马科还是马智勇的救命恩人,想那马智勇少年之时,任侠好义,曾犯下人命官司,当初就是马科为其说项,才能逃得一命。
此后,便是留在马科军中,为了报答族叔的救命之恩,这些年里他逢战必先登而上,也因此愈发受马科赏识,引为亲将,一路提拔任用。
马智勇也由此越发感激马科,在军中惟马科之命是从,眼中再容不下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