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领着一队家丁精骑奔前冲去,同时还大喝:“白帅快走,咱再给您抵挡一阵!”
白广恩此刻也是策骑在战马上,他怒声骂道:“马科,我定饶不了你!”
终于,在身旁亲将家丁们的护卫下,白广恩也冲出军阵,夺路奔逃而去。
…………
白厚仁是蓟镇副总兵,在蓟镇各营之中,只有他吃空饷、喝兵血最是出名,素有白剥皮的称号。
而他带的兵马,也是出名的没军纪,杀良冒功,打家劫舍都是等闲。
但是因为每每打仗之时,都要靠家丁们拼死冲杀,获取战功,又或在战事不利之际,靠着家丁们护卫保命。
所以这位副总兵白厚仁对营中的亲卫家丁们,也是毫无节制的优待纵容,无论他们惹出了什么乱子,他往往都为他们担待下来。
此次,他与白广恩的正兵营并排结阵,在面对溃兵冲阵时,他还能组织抵挡,可清军重骑冲来的一刹那,他的协营就是第一波溃败下来的。
白厚仁见势不妙,作为沙场老油条的他,自然知道再逗留下来是什么样的后果,他二话不说,领着麾下五百多家丁拔马就逃,甚至都没有想到去收拢营中的溃兵。
他领麾下一众家丁们跑出一段距离后,还驻马停下观战,想看看情况如何。
或许想看看,若蓟镇总兵白广恩顶住了鞑贼的进攻,他还要领麾下家丁杀回来捞取些功劳,只是蓟镇军全线溃败之快,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眼见有数百蒙古轻骑从侧翼向他这边包抄而来,白厚仁哪里还敢停留?
他领着那五百家丁们落荒奔逃,因西石门出口那边已然拥堵一团,他当时为图先逃,便是直接奔东而来。
初时,还以为自己逃错了方向,正在懊悔之际,猛然发现了前方有一部明军,看旗号疑是吴三桂所部兵马。
就因这一时的耽搁,竟被侧翼的蒙古轻骑逼至近前,白厚仁无奈之下,也只得领家丁们拼死冲杀下,损失了一百多家丁,好不容易才又逃出生天。
不过,经此一战他的部下家丁们也是伤痕屡屡,白厚仁更连自己的头盔也掉了,发髻也散了,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可谓是狼狈不堪。
好在白厚仁逃跑的速度够快,他双眼冒光的盯着东面不远处的明军大阵急奔而去,始终遥遥领先在蓟镇无数溃兵民夫们的前头。
眼见那处明军大阵就在前方,他心中不由一阵欢喜,只要逃到自家军阵之中,自家性命也就算是保住了。
越跑越近,已可看清对面明军的旗号,正是宁远镇吴三桂的兵马,白厚仁此刻已累得大口呼气,见此不由精神大振。
正在这时,忽有亲卫家丁惊恐地大叫道:“白爷,鞑子追上来啦!”
白厚仁策在战马上回头一瞧,竟是十余个鞑子巴牙喇兵,领着近百鞑子甲骑,已渐追渐进,他仔细看他们盔甲,正是鞑子正白旗的兵马。
白厚仁不由惊得魂飞魄散,一个鞑子的白甲兵,几乎可以打他麾下十个家丁,如今后面追来十几个鞑子巴牙喇兵,还有近百的鞑子甲骑。
自己如何是其对手?
白厚仁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逃得累了。
他本还想大喝一声,提振一下家丁们的军心士气,可心头惊慌之下,他的声音却在嗓子眼处,沙沙作响,无论怎么用力也发不出声音来。
难道是自己哑了不成?
惶恐之下,白厚仁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气力,终于,一个尖利又刺耳,有如破锣似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快逃……!”
却在这时,前方烟尘滚滚,数不清的明军骑兵,分从南北两翼往这边滚滚冲来。
不明所以的家丁们大叫着:“将军,有明骑过来,是否回避?”
白厚仁看了一眼身后,正白旗巴牙喇追兵已是越来越近了,再看两旁不远处,似乎也有蒙古轻骑对自己恋恋不舍。
他恼怒道:“两翼与身后都有鞑子,我们往哪里避去?快,把本将旗号打起来,我们从正面空隙间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