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沿着山道,也可推行战车在前掩护,然山道宽窄不一,且弯弯曲曲的行进十分不易,一旦有战车被清军火炮击毁,便会成为阻路的障碍,还要费力清除。
而清兵又预先修筑了许多工事,有浅沟、石墙,甚至还借助两侧山石修砌起一些小型藏兵洞,即使有一些火箭车助阵,却也是作用不大。
唯有军士们抬着前行的虎蹲炮和臼炮,还能对清兵们造成一些威胁,但也因山道曲折狭窄而打了折扣,未能发挥出真正的作用。
这都怪蓟镇的炮手们平日操练不勤,他们抬来的火炮能打响已是不错,就别再指望发射速度和精准度啦!
但是,他寄托厚望的两侧夺取山岭偏军,在督标营炮手的助力下,却是进展不错,可山岭崎岖陡峭,他们也只能在岭上打炮,轰击山道上防守之清军,却是不能就此俯冲而下,一鼓退敌。
这两翼攻打山岭清军阵地的偏军,多是与他日常亲近的几个镇内游击参将,相比那些班军将领,他们的待遇不知好了多少,兵力自然也就更为雄厚一些。
比起西石门山道来,这两侧的山岭上只是不便推行战车,虽然因山岭崎岖陡峭而行进不易,但借助了督标营炮手的帮助,一路用虎蹲炮、臼炮轰击,进展自然是比山道上快了许多。
而且山岭上驻守的鞑子兵本就不多,他们只是凭借事先占据的有利地形据守罢了。
现在,面对攻打山道各营班军的怨言四起,白广恩也怕在此时做得过分,真就在阵前激起兵变,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当下决断,命令前面的各营撤回,他要亲率正兵营压上去,啃下西石门山道这块硬骨头!
…………
乳峰山半腰处的蓟辽总督中军帅台上,洪承畴面朝东方,伫立不动,他一直都在仔细观瞧着石门山方向的战事。
在乳峰山面向石门山的这一面,从上至下,各个角度都安置了观察哨,他们密切注意石门山上的战事,每隔一刻钟,便要向中军通报一次。
洪承畴虽仍然一副面沉如水的姿态,然双眉却也深深皱起,对于石门山战事之焦着,他心中实在是有些不满。
合三镇之力,又是这种齐头并进,多点开花,使得守山鞑贼不得首尾兼顾的战术,怎曾想却如此进展缓慢。
此时,明军开始攻山已近两个时辰,据各方战报传递,再加自己这边观察所得,似乎宣大兵马在黄土岭那边的进展倒是颇为顺利。
洪承畴虽然神情未变,嘴上也没有说什么,然此刻心中怒气已起,他此番兵力调派上明显倾向于蓟辽官军一方。
除了神机营被一分为二外,自己麾下督标营的炮手也被派了上去,支援吴三桂和白广恩两路总兵。
更有乳峰山上马科的山海镇兵马作为预备队来使用,而且自己麾下督标营,邱民仰的抚标营,以及曹变蛟、王廷臣所部兵马,也都靠近石门山这边驻扎。
不惟兵马众多,就连最能打的辽镇吴三桂部,蓟镇曹变蛟部两大精锐之师也都集中在这边。
按洪承畴的设想,石门山这边主攻还是原定的吴三桂、白广恩和唐通等部兵马,而一旦他们能够突破石门山鞑贼防线。
那么,如马科、曹变蛟、王廷臣等部,再加上督标营、抚标营的兵马,就可以借道杀出去,帮着吴三桂等三镇兵马,进一步扩大战果。
众多人马猛然压上去,清军必然难以应对,或可一举渡过女儿河去,如此一来,就可逼迫锦西女儿河畔白庙堡集结的鞑贼精骑,回救围锦防线。
若真如此,则杏山堡粮道危机自解,到时,吴三桂得此大功,岂不又可与那张诚平起平坐。
而经此一战,蓟辽各将皆有战功封赏,自己运筹帷幄之功自然居首,而宣大兵马最多也就是个大功一件,风头被吴三桂等将官盖过。
此后,或许其在援辽大军中也不会再有那般威望,他“哼”了一声,暗思:孺子小儿,竟敢在本督跟前卖弄!
“洪督,是不是再调一路总兵,前去支援长伯将军!”
面对辽东巡抚邱民仰的提醒,洪承畴无动于衷,他完全不理会巡抚邱民仰,却招手唤过自己的中军千总张忠平,对他道:“去,传话给吴三桂、白广恩、唐通几人,一个时辰内,打不开石门山,军法伺候!”
“是,督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