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侔轻轻点头道:“闯王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李岩接着道:“闯王以为不如东出豫东、豫中去,再打几场大战下来,进一步疲惫官军,等形势稍安之时,再着手选一处地方,始设官理民,奖励垦种,恢复农桑。
闯王是从军事着眼,自然也有道理,我所怕的是倘不早图深根固本之策,日后如若战事受挫,将退无可据,奈何?”
李侔默然想了一阵,忽然笑着说道:“我细心思忖,闯王颇多过人之处,到洛阳的一些行事,也是明证。我想过此一时,他必会选定一个地方建为根本。”
李岩也是点头说道:“是的。闯王确实有许多非凡之处,为当今群雄所望尘莫及。
便如破洛阳之后,他不肯住在福王宫中,不贪图享受,为诸将树立尝胆卧薪的榜样,这就是颇有汉初刘邦之志向。
又如十二日晚,大军攻进洛阳城时,他忽然就下令‘破城之后,对洛阳现任大小文武官吏除非继续率众顽抗,一律不加杀害。’
此举颇为出人意表,亦为古今少有!”
李侔说:“是啊。我们在得胜寨老营听到此事,也觉得意外,都认为闯王未免过于宽大啦。”
谷李岩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忽然,他又心思沉重地对李侔说道:“今后,我们行事必须要处处小心谨慎,万万不可因为闯王的推诚相待,就忘了我们是被逼作反,无处存身,才来投闯王帐下的。”
李侔对哥哥严肃的神情和口气很感到诧异,他忙问道:“最近可是出了什么事儿?难道有人说我们不是忠心耿耿保闯王打天下么?”
李岩看了弟弟一眼,才又继续道:“也没有人这么说,只是我一时疏忽大意罢了。”
他顿了顿,又道:“又或许也不算什么事儿,只是我自己太过于敏感罢了!”
转头看到李侔急切的眼神,他才又继续道:“闯王豁达大度,又值初来河南,百事草创,可能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倘若是在大业告就之时,只此一事,说不定就会为我们惹出一场大祸来。
我已经狠狠的责备子英他们几个在我手下办理赈济事项之人,也责备了我自己,将此事永远引为鉴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