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将目光望向了东北方向,点了点头,又道:“希望如此吧。”
他接着又问道:“张忠平那边,可有回报?”
谢四新不紧不慢的回道:“回督臣,张千总两刻钟前就有消息传回,其言:大同镇颇为悍勇,渡河之际,在奴贼铳炮轰击下,更无一人退缩。
只不过,渡河后即遭到奴王阿济格镶白旗鞑子堵截,这阿济格素来悍勇,确是有些难敌,宣大军若想有所突破,怕是伤亡不会小。”
他接着又继续说道:“不过,还有一事需禀明督臣。张忠平在回报中言说,大同镇左翼营参将马保中临战畏怯,致全营溃败,险些冲乱宣府军阵。
马保中被宣府军擒捉后,镇朔将军为了严正军纪,将其于万军之前,当众斩首,以儆效尤!”
“哦?”
洪承畴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正待说些什么,但随即便看到亲信幕僚李嵩在向他暗暗摇头示意,忙改口问道:“对于马保中一事,王朴可有何说法?”
“回督臣,王朴的军报在张千总之前传回,并未言及马保中临战畏怯之事,想必在下一份军报中,会有所禀报。”谢四新回道。
这边,蓟辽总督洪承畴还未出言,监察道王之桢却在一旁急急开口说道:“督臣,这张诚也忒胆大妄为,其只是宣府总兵官,就算是镇朔将军,可如何未报总督行辕定夺,便敢斩杀三品参将。
真是目无王法纲纪,其如此作为,实在藐视朝廷威仪,难不成他真当自己是蓟辽总督了嚒?”
王之桢边说话边斜眼偷看这蓟辽总督洪承畴的反应,虽然他因前时在杏山堡受到张诚冷遇,因此心中怨恨,处处寻张诚小脚,与之作对。
但就如今日所言之事,张诚也确实有欠缺和不妥之处,被他捉住后再放大了来讲,行挑拨之能事,这也是无法避免。
洪承畴听了王之桢所言,面色微变,但并没有就此表态,似此大战之际,他又怎能为了这些微小事,而平白开罪一位勇名素著的战将?
洪承畴只是淡淡对谢四新说道:“既是临战畏怯,就算张诚不斩他,本督也要砍了他的脑袋下来。”
王之桢察言观色,他虽耳中听得洪承畴如此说,但细看其面上神色未有显著变化,但眉头却是不经意间皱起。
虽转瞬即逝,但王之桢却看得真切,心中不由一阵窃喜,暗觉自己所言毕定已经影响了张诚在洪承畴心中的印象与地位。
而洪承畴却并未将马保中之事,挂在心上,他略为思索片刻,又开口问道:“陈仲才那边如何?”
李嵩忙上前回道:“奴贼如虎狼般袭来,陈将军堪堪抵住,适才邱抚台差人来报:奴贼见我军已有了准备,非一时可以攻破,便即退兵西去,只留正红旗数千鞑子监视陈仲才的一举一动。”
洪承畴听完后又摇起头来,他道:“如此,陈仲才的标营就被拴在那里,不得移师支援别处。”
“确是如此,陈仲才不动,正红旗鞑子攻不过来,至少还可保证中军无险,护住宁远军与曹变蛟的后方大营。”
李嵩也是摇头晃脑的继续说道:“可陈仲才如果移师他去,正红旗鞑子必定往东攻来,我总督行辕与吴、曹两位总兵的后方大营,便无险可守。”
谢四新在一旁接言道:“然现在长伯将军回报,其对面既有多尔衮的龙纛大旗,可见奴贼必然已把长伯将军与小曹将军,定为其突破的主攻之处。”
他停顿了一下,才不无担忧地继续道:“恐怕长伯将军那边压力陡增,必然凶险万分。”
李嵩也在一旁接言道:“而今,处处危急,处处皆需用兵,而我王师也是兵力有限,不敷使用啊。”
他偷偷看了洪承畴一眼,才又继续道:“督臣,是否传令女儿河北岸的王总兵,命其尽速突破奴贼军阵,向北夺取小凌河上的浮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