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夕注视着自己生理上的父亲,深深呼吸,神色间飞掠过如烟种种,最后定格在一个淡漠的眼神上。
“不用谢我,我没这个本事。”她平静而客气地说,“你自找的。”
宁俊才没说话,只这么盯着她看。
“我也没什么都顺利,这些年,我一直挣扎在你的债务垒成的大山里,深渊中苦苦挣扎,被压得喘不过气。”她轻声说,同样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父亲,声音依然平稳,眸光却越来越锐利。
“你把一切都丢给我的时候,我甚至还没成年,十七岁,接受你留下的八位数的债务。你根本没考虑过我能不能还上,一股脑地把所有该你自己承受的负担都丢给我。断绝关系后恼羞成怒,头也不回地一走了之,又是一个清清白白身无负债的好人,留我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帮你背负所有。”
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宁俊才脸上,将他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几眼,唇角轻轻牵起,淡淡地笑了笑。
“你拿我抵债,又向命运偷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轻声说,“你好像过得还是很不好啊,爸爸。你从什么时候被张桐找到的?你接受他的安排,又是想针对我做什么?我应邀来了,开始吧,让我看看,这次你又打算做什么,想用什么样的方式,再一次毁了我。”
不可能是她们刚分开时,张桐就找上了宁俊才。那时的自己在张桐眼里就是个没有未来的弃子,不值得他投入任何资源当保险。而现在的情况则又不一样,她已经重新有了被张桐提防的价值,这个人手段阴暗,一向如此。
宁俊才眸光深深,痛楚被隐藏在愤怒与冷静下面,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摇了摇头,依然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语气中满是赞赏。
“我宁俊才一辈子没什么本事,女儿倒是生得很好。”他悠悠地说,“很优秀,但是太不懂事了——你觉得我变成现在这样谁造成的?是你啊,当年也是你心狠,约束着我不让我打牌。我才三十多岁,你就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我的这点小花销对你这种大明星来说也能算钱?心狠手黑,冷漠无情,我早就看透你了,有出息倒真有,可惜人比别人更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