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砚全身肌肉都绷到了极点,能够清晰感觉到血液在血管中奔流涌动,他嗓音哑得像被砂纸打磨过一般,“猫儿,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不会再放你跑了。”
阮眠能够清晰辨别出二者之间极大的差异。
因为,这是独属于薄砚才会有的温度。
从未有过的体验让他无比羞涩,也有那么两分茫然与不知所措。
双腿下意识曲得更紧,膝盖都要抵上了胸膛,脑袋也忍不住往毛毯里埋,把自己团成了一小团。
可薄砚却并不给他躲藏的机会。
薄砚嘴上说得很凶,其实却稳住了力道,足够温柔。
空着的那只手又兜着阮眠的后脑勺,将害羞的小猫从毛毯里捉出来。
紧接着,新一轮落花般的亲吻,就又星点落了下来。
阮眠被吻得毫无招架之力,只会小声换气,倒真像只猫儿。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阮眠感觉到呼吸都快要不顺畅了,薄砚才肯暂时放开了他。
可下一秒,阮眠就又感觉到眼前一黑,他被薄砚抱着坐了起来。
薄砚坐在飘窗边,而他与薄砚面对面,整个人都靠薄砚支撑。
“猫儿,”薄砚嘴唇轻轻蹭过阮眠的耳鬓,贴在他耳边低喃,“要不要吃草莓酱?”
阮眠两条手臂攀得很紧,他脑袋已经接近一片空白,根本不会转动,迟了两秒钟,才缓缓重复一遍:“草莓酱?”
问出口,阮眠就被薄砚抄着后脑勺,微微向后拉了一点。
薄砚不知从哪里,竟然真的摸出来了一瓶草莓酱。
还没等阮眠反应过来,他就挑了挑唇,伸手打开了草莓酱的瓶盖。
之后,单手握着瓶身,将草莓酱倒进了自己锁骨的凹陷。
草莓酱在凹陷处转成小漩涡,又蜿蜒流淌而下,有种别样的艺术感。
草莓酱的颜色鲜红而浓稠,与薄砚过于白皙的肤色形成了极度强烈的反差,让他显出两分近乎秾丽而又颓唐的妖冶味道。
“想吃么?”薄砚的食指轻轻在自己锁骨上抹了一下,又轻缓涂抹到阮眠的唇角,嗓音宛若蛊惑,“想吃,就自己过来。”
阮眠的一双大眼睛直勾勾望着薄砚,就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他双手攀得愈紧,很急切地凑了过去,张开嘴,探出舌尖,顺着鲜嫩的莓红色线条,舔舐掉酸甜可口的草莓酱,又留下一串晶莹剔透的痕迹。
薄砚不由自主仰起了头,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下颔角轮廓也绷得极紧,呼吸声变得紧促,神情却愈发隐忍。
终于,草莓酱只剩下了最后一点点。
薄砚霍然抬手,手掌抵住阮眠的额头,迫使他抬起了头,与自己对视。
五指抄进他的发间,露出阮眠光洁的额头。
阮眠一双大眼睛此时就像蒙了一层雾,水润又迷离。
..................
薄砚的指尖追上了纽扣。
阮眠只觉得自己现在软得像颗棉花糖,甚至还是往外冒糖浆的那种,他攀在薄砚脖颈的手臂又晃了晃,一遍遍含混叫着薄砚的名字。
薄砚的发型早没了平日的一丝不苟,此时额前发丝散乱,遮掩得他眸底像蓄着风暴。
他盯着阮眠看了两秒钟,没有说话,只是又一次,深深吻住了阮眠的唇瓣。
粉色绷带的金属链条晃动两下,在夜色中泛起不明显的光泽,像黑夜中的星辰。
星辰迎合上了风暴的节奏。
......
薄砚终于,达成了他奢望很久很久的美梦——
像头凶兽不可理喻地撞上了他的树桩。[1]
若千军万马厮杀般激烈,又似春日小溪流动般温缓。
周遭的一切,在这一刻都仿佛无限远去,最终不复存在。
阮眠能够感知到的,只有薄砚一个人。
连薄砚额角上的一小颗汗珠,都能吸引住阮眠全部的注意力。
汗珠顺着散乱发丝滚落,在高挺鼻梁上滑滑梯,又在喉结上随着吞咽的节奏弹跳,最后隐没进凹陷。
阮眠的酷哥包袱在这一刻,仿佛完全失了作用,他的眼泪就好像完全不受控制了一般,争先恐后从眼眶滑落,晶莹剔透得像串小珍珠。
像是要通过泪珠,来回应此时此刻,这种从未有过的切身体会。
这是来自薄砚的赐予。
星辰终于被风暴完全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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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至深,星点灯火蔓入窗棱,斜照在两人身上,又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木质地板上。
猫耳支棱两下,就又软软耷拉下来,温顺无比。
那罐草莓酱不知什么时候被打翻了,蜿蜒在木地板上,像极了夜色中盛放的玫瑰,又像一条精致的礼物绸带——
黑暗中,薄砚的嗓音虔诚如像他的神明祷告:“猫儿,平安夜快乐,你是我最好的礼物。”
他的神明拖着哭腔回应:“喵。”
作者有话要说:[1]改自张爱玲女士《少帅》
恭喜小薄,终于...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