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戈很坦诚的笑着说,他眼睛已经不知道该往哪看了。
沈辞舟低声说:“其实我也是。”
季临戈是因为欣赏,他是因为怀念。
他在老宅生活了十年,在这里度过了被娇宠的童年时光,拿着渔网去人工湖里捞锦鲤、和爷爷一起修剪花丛树枝、爬到客房前那棵金桂树上去躲外教老师……
那棵金桂树价值六位数,形似指路的仙人,被他一脚蹬断一根树杈,直接贬值到五位数,爷爷却抱着他笑呵呵的,说这叫“蟾宫折桂”。
如今那棵金桂树在断枝处又生出了新的枝桠,鬓角带霜的老人却回不来了。
沈辞舟仰头,看着枝桠间倾泻的月光,酸胀的情绪盘踞心口,原来已经……
过去了这么久。
“小舟少爷?”有人惊喜而迟疑的叫了一声。
沈辞舟闻声回头,看见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站在风雨连廊那一端,她身上穿着家里统一的黑白色工作服,头发一丝不苟的梳进了帽子里,手里端着一份绣球酥。
“杨姨?”沈辞舟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老宅的帮佣,都被乔欢颜换掉了。
“哎呀我的小少爷。”中年妇女快步走近,上下一打量沈辞舟,眼眶先红了,“长大了,我差点没认出来,长得可真好……”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真好,最后悄悄擦了擦眼角,“老爷看见了,一定会……”
“会从棺材里气活过来。”
阴阳怪气的一句话,轻飘飘的从客厅门口传来,沈迎之抱着肩膀斜倚门框,又说了一句:“把别人家孩子养这么好,多有成就感呢。”
杨姨敛了笑意,她看着沈辞舟长大,心里很有感情,可真正的东家就在眼前,也不敢不看脸色,于是只能点头匆匆走开了。
她路过沈迎之身边时,沈迎之随手拿了颗绣球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