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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就做出了一碗清汤拉面,因为加了点姜和葱,多添了几分香味。

半夏把面端出去后,又取出三根香点上,作为媒介,可以方便亡灵接触实物。

老人看着面,半天没动筷子。

半夏坐在她对面,想了一下,问:“您是不喜欢葱吗?”

“不是。”老人抬起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的热气熏人,她的眼里有些水雾,褶皱的下眼睑红红的,“太久没人给我煮面了,也太久没人陪我一起吃饭了,自从我老伴去世之后。”

半夏抬起手背抵着下颚撑在桌子上,中间一片氤氲雾气,她看不清老人的神情:“您的老伴?”

她不太理解这个词,一时也没想到替代的,但是凭感觉大概知道这跟于晓曼教她的那个未婚夫可能有点异曲同工之妙但又不完全相同,思考了片刻后,脑袋里不知道怎么就蹦出一个说法,“是夫君的意思吗?”

老人愣了愣,倒没想到小姑娘会给出这么个说法,但因为有个淘土货的丈夫,又开这种店,很多事都了解点皮毛,知道能做这种工作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就也没有对她的说法感到太过奇怪,倒是一张上了年纪的脸莫名染上了些许绯色:“嗯。他走了很多年了,就留下我这么个糟老太婆,守着这个香烛店。”

半夏有点不解:“您不是还有个儿子吗?”

听见儿子两个字,老人的神情变得哀伤,叹息了一声:“他工作忙,没时间管我。自从读大学之后,就很少回来了,后来又成了家,更是一年难得见上一次。就连我那孙女——”

她抹了把眼睛,“自出生后,我也没怎么抱过见过。”

她的语气里并没有怨恨,倒像是觉得无力,“我知道,我儿媳妇嫌弃我,她是大城市的,家里条件好,我们家虽然也景气过,但我那老伴生病当时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我也是靠着香烛店的这么点微薄收入和偶尔给镇上的小孩看个八字赚点钱供他读大学,得亏我儿子自己争气。”

老人脸上洋溢出自豪的笑容,“年年拿奖学金,还自己出去打工,他很厉害的,现在在大公司上班,有房有车的。我也不拖累他们,知道自己不讨喜就少去他们眼前转悠,只要我儿子过得幸福就好了。”

半夏喉咙里紧了紧,如果不是他儿子儿媳妇的疏忽冷漠,让一个老母亲独自一人孤苦伶仃,这个老人也不至于病死在家里都无人知晓吧。

她突然联想到自己,人都是父母生养的,那她的父母在哪里,会不会也像这个老人一样,无人赡养,又会不会在满世界地苦苦寻找她?

“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有的话,我会尽力帮助您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