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予沉默半晌,忽而叹息一声,他像是充满了愤恨与不甘,却又反复斟酌,不晓得该怎么和她解释。
在他看来,相比起其他人,和她解释尤其困难。
他低声道:“白樱,其实我们根本就没真正了解过万相之力,对吧?”
他这话一出口,骆白樱就大致懂了,微妙的寒意袭上脊背,她滞了片刻才又反问。
“那到底什么才是万相之力,你明白了?”
“万相之力是最复杂的自然之力,能够操控万物,也同样能操控继承者本身,形成双重灵魂——换句话讲,继承者从生到死都要与这股力量搏弈,压制不住的,就会被它奴役。”
“你的意思是……庄廷文已经彻底压制不住这股力量了?”
“我想,指挥长应该已经尽力了。”
或许整整十年间,庄廷文从来没有停止过与万相之力的对抗,他独自艰难地守着这个秘密,直到力不从心之时,依旧在试图挽救这场灾难。
骆白樱回忆起之前与他联系时,他一次更比一次剧烈的咳嗽声,他的每一句提议和指示,大概都是当作遗言来交代的吧。
事实远比想象中还要残酷,如果可能的话,她倒宁可他主观背叛,至少不必痛苦。
她没发现,自己的声音略微有点发颤:“有转圜余地吗?”
“我不知道,也许……概率很低。”方格予说,“这次万相之灵假借指挥长的名义叫我回来,就是为了利用我的治愈之力保住指挥长本体,让它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除掉指挥长的原灵魂,从而彻底支配这具身体,完成最后的融合。”
“……它成功了吗?”
“还没有,因为我拒不配合,指挥长的灵魂也在拼命反抗,所以它暂时把我锁在了这。”
毋庸置疑,这是个难解的死局,他们没有办法解放庄廷文的灵魂,也没有办法遏制万相之力的疯狂蔓延,只能被动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