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神色一变,有些羡慕,猜测着这大约是某个家道中落的世家子弟。
然而他回过神来时,又有些惊讶。
“你说,你要去嘉峪关?哪儿可在打仗嘞!听说天天死的人能堆成山,你去那里做什么?”
少年微微垂下眼帘,不知在想着什么,只是山间的凉风拂开他垂落在颈侧的墨发,露出了白皙的皮肤上一道骇人的疤痕。
长长的一直蜿蜒至衣襟下边。
“……我去那里找人。”
茶铺的老板盯着那道疤痕,有些唏嘘。
“哦,你是家里有人被抓了壮丁,去西北守边关了是吧?”
“唉,我媳妇的两个表兄弟,也去了西北,三年没有信寄回来了,咱这里地方偏,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木椅子上的少年听到这话忽然颤了一下,眸子淡淡的像是一面镜子,只是此刻被突然打破,支离破碎。
“不会死的……”
他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嗓音低低的,像是一种自我欺骗,又像是在祈求。
“他不会死的……”
茶铺老板被吓了一跳,再定睛去看这衣衫还算齐整干净的少年,才发现他手里一直攥着一个小瓶子。
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土窑里制成的瓷瓶,少年的动作却像是护着什么珍奇宝贝一样。
一旁歇息的农夫拽过老板:“这孩子不会是……脑袋有什么问题吧?你可别问了,小心他缠上你!”
茶铺老板思忖了一下,语气委婉:“小兄弟,你要喝盏茶吗?再歇息下去,天色要暗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