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青办事很稳妥,他这把灵火仿佛有思想一样,只烧该烧的地方,阻隔了人类被囚的那个洞穴,那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焚烧的痕迹。
粗略一数,大概有七八十人,清醒的不多,很多已经被蛇蛊深入,有些半妖化了。
慕蒙走进来大略一扫,心中便有底了。她快步上前,走到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妇人身边,伸手轻柔地掀了掀她眼皮。
还好,他们这些蛇蛊虽然张狂了一阵子,但下蛊的手法还是老样子,墨守成规,早就被人破解了多少年了。幸亏他们没有推陈出新,这些蛊毒倒好解决。
慕蒙一边想,一边抽出腰间的匕首,冷不丁侧里冲出来一个人,指着她大叫道:“你是天族公主!”
慕蒙瞥过一眼,见对面的人双目圆睁,正面色不善地望着自己,联想到之前路照辛的叮嘱,心里明白怎么回事。
她并没有理会,从怀中抽出一条干净的丝巾,漫不经心的擦了擦匕首的刀刃。
她不理会,男人却开口道:
“我们不需要天族人来救!天族枉为世间大道,自诩是正义之辈,实际上颠倒黑白,滥杀无辜!你们没有查明便妄定罪责,冤枉了好人,你们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太子殿下怎会做出那等事情?”
他抿着唇,咬牙道,“就算——就算他做了,这些年他战功赫赫,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天族有什么好名声,多少是他一个人为你们挣来的?有什么错事难道不该功过相抵,公平而论?你们为何只论过,不论功?怎能用如此残忍的方式要他的命?他无牌无位无陵,到现在,尸首还在无尽崖下悬空而落!难道仅仅因为血脉就能抹杀掉一个人吗?天族是否太过高人一等?我了解太子殿下,他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的人,我知道他不……”
“劳驾,借过。”
男人慷慨激昂正说到激动处,忽然被一道淡淡的声音打断。
仿佛是一盆浇灭烈火的冰水,瞬间将焦灼的状态拉入平静,遮青声音低沉而沙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从男人和慕蒙中间穿梭而过。
慕蒙心下觉得有些好笑,又忍不住泛起一丝丝柔软——这洞穴这么大,他从哪儿不得过?偏偏要挤到他们两人中间来过。
眼见着男人被遮青这一举动打断了话头,一下子正愣愣地不知从何说起,慕蒙得到机会抢白道:“看阁下的配剑,应当是下陵陈家的修仙之人吧。陈家在人界颇有名声,我素有耳闻。陈公子,你若是并未中蛊便帮忙救治其他伤者,此刻我要救这位姐姐,你应当并无理由拦着吧?”
男人冷笑了声:“这位是贱内,我们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并不需要天族的帮助。”
“是么,”慕蒙点点头,弯腰从面前昏迷的妇人衣襟中抽出那露了一角的丝帕,慢慢展开,盯着角落里那秀气的小字,“陈家佩戴的剑坠上刻有名名讳,但我见你的名字,却与尊夫人所思之人并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