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病色冲淡了他骨子里透出的冷傲，他发红的眼角多了些罕见的柔弱，不再像平日里万事成竹在胸的天之骄子，倒更像是无依无靠，独自在黑暗中蜷缩的迷途少年。

“阿娘，别走，我头疼。”顾青的手腕突然被轻轻拉住，带着些撒娇的不安。

谢白羽的五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顾青的肌肤，触感温热而粗粝，痒痒地，让顾青的脸也不自觉地发起烫来。

她微恼地望向这“磨人的小妖精”。

只见他皲裂惨白的薄唇抿成令人心疼的直线，紧蹙的眉宇让顾青莫名地想起雨中瑟瑟发抖的小奶狗，正无助地用湿漉漉的前爪轻轻地拉住行人的裤脚，寻求一个拥抱和庇护。

“咦！”顾青甩了甩头，想要彻底忘记这个可怕的联想。

“跟着他就没好事，这次居然就直接喜当娘了。”

她嘀咕了一句，利落地伸出手，毫不怜香惜玉地掰开谢白羽的薄唇，放了一颗丹药进去。

就这样被拉着手腕陪坐了一会儿，顾青见他的气息渐趋平稳，总算放下心来。

随即又找了根木棍，从衣服上撕了几缕布条，帮他把不知是否骨折的右臂固定好。

做完这些，她扭头想找找有没有可以烧水的容器，好烧点热水给生病的谢公子备着。

却见火光闪烁中，谢白羽身后的石壁上刻着一行逸兴湍飞的大字。

“烂柯仙子悟剑于此，留与有缘人。此处大河冰寒入骨，方圆二十里，妄动修为者，必被寒气所蚀，切记。”

这行字下面是一张阡陌交错的棋盘，有星星点点的剑痕散布在棋盘上，长短不一，深浅各异。

再之后，又是一行铁画银钩的大字，却不同于烂柯仙子的笔法，自有其落纸烟云的气度。

“后辈厉观澜悟道有所得，留字以谢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