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手指了,怕是整个膝盖,全身血脉都冻得不轻。

“对不起,师姐。”时解怿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久久没有起来,接而又沉声道:“谢谢。”

祈钰不需要他的愧疚,更不想因此让他觉得亏欠了自己什么,她用极为轻快的语气说道:“师弟,你总不想我扶你起来吧?”

此话甚是有用,时解怿站起身,凝视着她的双眼,少年的眼尾带着红晕,他似是有很多话想说,但终是在喉咙边绕了很久后咽了下去。

祈钰突然想到些什么,不由发问:“师弟,你怎么来了?这个时辰不是应当在校场练武吗?”见时解怿未答,她接着猜道:“是爹爹不让你去的吧?”

时解怿摇摇头:“是我自己想来陪师姐的。”

“你别替爹爹说话了,他这人就是脾性傲,凡事都要压别人一头,开春后就要举办论剑大会了,到时我这个样子他脸上肯定挂不住。”祈钰说完又安慰时解怿,“他这是把气撒你身上了,再过几日就是腊八节,到时候我跟爹爹说说就好了。”

“不必了,这样陪着师姐挺好的。”

这个执拗脾气真是与自己不相上下,祈钰只好无可奈何地说道:“若师弟不嫌弃,我来教你如何?”

少年好看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澄净明亮,他嘴角漾起了淡淡笑意:“求之不得。”

祈钰望向身旁那一束红梅:“那折一枝梅花作剑?”

时解怿折下一株梅花枝:“甚好。”说罢,他一个飘然侧身,梅花做剑划地而过,扫起的雪尘随着身影翩跹流转。虽用软枝做剑,但所使出的每一招每一式也尽显凌厉气势。

良久之后,伍秋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师姐,该吃药了。诶?时师兄你也在啊。”。

见有人来了,时解怿的剑势瞬收,他没有和伍秋打招呼,而是径直走回祈钰身旁,俯首轻言道:“那师姐先吃药吧,吃完进屋休息,外面冷,明日我再来陪师姐。”

祈钰点头:“好。”

时解怿告别后便离开了,可跨出门时他又停住了步伐,似是有言未尽,他侧过身晃了晃手中那枝梅花,笑意缱绻:“那这枝红梅,便当是师姐送给我的礼物了。”

此后一连好几日,时解怿每天都这样陪在祈钰的身边,直到腊八节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