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都阴云密布,一如她此刻的内心。她低头看手心里的线,眼泪在眸中缓缓酝酿。
现实里,她经常哭,莫名其妙就能掉很多热泪,梦中,却很难哭得出来。
好比现在,明明难过极了,那泪水却只在眼眶里打转,悬而不落。
周遭,黑色的魇气捕捉到了负面的情绪,它们悄然地靠近,像是捕食的猎手,一点点接近那个毫无防备的小动物,只待时机一到,一击必杀。
魇气疯狂涌入,已经将这个梦境彻底包裹,无边无际的黑暗,遮蔽了梦里所有的光。梦境的主人,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任何危险,她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逢岁晚神识进入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在元神被锁链绞杀,连带肉身也受到拖累之时,仍是拼命分出一缕神识,进入了他原本抗拒的梦境。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魇气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了阮玉,虽不知为何魇气没有立刻将其扑杀,但他清楚,一旦魇气发动攻击,困在中间的阮玉就如同大海中的一叶轻舟,顷刻间就会被巨浪吞没。
然而这个时候,他都不敢轻举妄动。
本身,他神识进来,就让那些还未发动攻击的魇气有了轻微震荡。他的存在,会让魇气更加狂暴。
逢岁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着那几乎被黑暗吞没的小小身影,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孤独和悲伤。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然而,眼前的阮玉让逢岁晚想到了自己幼时,一些不愿意回想的经历。
除了他,所有人都死了。
他被遗弃在了灰飞烟灭的天地里,巨大的悲恸让他失去了感知和声音,他被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就如同,此刻的她一样。
“你到底梦到了什么,为何会如此难过?”
眼看魇气扑杀过去,逢岁晚毫不犹豫地抽出体内封印了的断剑,就在即将拔剑出鞘之际,黑暗中的阮玉突然抬头,一双眼睛里有盈盈水光。
她抬头看天,咬牙切齿地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逢岁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