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珠,素珠,你执意出走,定是见过了春日。你的孩子很好很好,他会替你看到更多的春景。

-

腊月二十八,江南水乡的一座小城。天多细雨,阴寒得紧,街上行人匆匆。

程深墨低眉耷眼,裹了裹厚实的青色棉长袍,心情极差。刚才他被寻急诊的富人家赶了出去,半分诊金没给不说,连他的伞也没还,害他淋雨。

原因无他。那户人家的大儿子本就有旧疾,前两日找他看诊,治得差不多。这两日天寒,旧疾复发,急忙唤他去。

程深墨有脸盲症,把二儿子当大儿子来问病。富人家直呼庸医,不赶出来才怪。

本就是自己的失误,程深墨没怎么生气。往回走时,不知为何脑子里蹦出喻安卿的笑脸,想起他牵着自己的手,给疟疾病人搭脉的画面。心尖陡然起了怒火,越烧越烈,脸色难看得紧。

他在韩缨的帮助下离开京城,途中偷偷用药迷昏了随侍的人。

摆脱韩缨的控制后,程深墨邮寄给师父一封信,告诉师父不要替他担心,也不用回信,他将继承菖蒲师父的遗愿,游历四方,继续书写未完成的医书。

程深墨一路南下,来到这座名为‘芳芷’的小城。这里雨水充沛,群山环绕,有不少奇珍异草。于是在此租了一间小院,打算住上一年半载。

自家屋檐下,卖糖葫芦的老伯正躲雨。

瞧见一串串裹着糖的红山楂,程深墨咽了咽口水,掏出铜板买下两串,又招呼老伯进屋躲雨。

小院简陋,只有一间正堂,一间厢房。

老伯操着软糯的南方口音,感谢他的好意,询问他的年纪,为何没有家人在,可有娶妻……程深墨一一回答。他嘴甜,长相又乖巧清雅,很讨老人家喜欢。

雨停后,老伯执意把剩下的十来串糖葫芦都送给了程深墨。

程深墨推辞不过,自己的盘缠不多,从厨房内包了一些自己蒸的肉包给老伯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