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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喻安卿回到住处。这是一座小小的四合院,一间正厅,两间厢房。院子内打扫干净,有两棵杨树,中间挂着破烂的秋千。
自出生起,他便住在这里,直到八岁,母亲去世,被接入喻国公府。
三年前,他正式接管暗阁,从一户商家手中重新买回院子。除了秋千,院子早已不复原来的模样,没有留下母亲的半分痕迹。
喻安卿命人收拾一新,简单添置了一些家具。每逢心烦意乱时,便会来到这里小住。
母亲住的主卧,他凭借记忆,重新布置原来的模样。那么多年了,喻安卿也记不太清。
只记得床头挂着绿色帷帐,墙上有一幅明月刺绣图。一摞摞的绣线、不同大小的绣针常年累月地铺在桌面上。
娘亲以刺绣谋生,他们过得清贫又简单。十一年前,匪盗闯进家里,杀害母亲,将钱财抢尽一空。他在学堂读书,逃过一劫。他们都说,母亲是被盗贼所杀。
喻安卿始终不信,有哪个盗贼会抢贫穷的孤儿寡母?当年盗贼被抓后供认不讳,已被处死。等他有能力去查时,线索早已泯灭。
推门进入房间,点燃烛灯,拿起桌上一根红色断绳,陷入回忆。娘亲死时,身旁掉落有这根红绳。他敢断定,这不是娘亲买的,肯定是凶手不慎留下。
这么多年过去,红绳色泽鲜亮如初,如同丝绸质感,却并不是丝质,亦不是绵质、麻质。他偷偷调查,问遍绣娘,没有人知道这种技艺到底源自哪里,有位绣娘说许是偏远地界的独特传承,很少外传。
喻安卿心想,总有一天他会找到真凶。
他放下断绳,重新选了一些绣线,从怀中掏出惯用的手帕,在灯火照亮下穿针引线。耳濡目染,虽然多年不曾动针,自信有些功力在。
翌日一早。喻安卿准时拎了点心,到石府等程深墨。
石鹤没什么好脸,以前还觉得这孩子身世可怜、端方有礼,现在越看越讨厌,天天上门算怎么回事,不务正业、举止轻浮,看着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