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礼仪小姐见他一直站在这里徘徊，忍不住上前礼貌问道。
在看到少年白皙俊俏眉眼时，她笑容不禁又真挚了几分——像这样细皮嫩肉又长得好看小帅哥，别看身上就穿着件普普通通白色卫衣，这模样，不是混娱乐圈，就是家里有钱小少爷！
浑身上下带钱只够买杯奶茶苏黎敏锐地察觉到她似乎是误解了什么，刚要摇摇头告诉礼仪小姐自己在等人，身后就传来男人熟悉沉稳声音：
“苏黎？”
“林局！”苏黎一秒转身，朝林宿扬起一抹灿烂笑容。
忙碌了一天，林宿神态也有些疲惫，但在看到少年后，他眼底却情不自禁地浮现起一丝柔和笑意。
穿着黑色大衣男人插兜走到他面前，低头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给你送文件，”小狐狸身后大尾巴欢快地摇了起来，两只漂亮大眼睛眨巴眨巴，亮晶晶地望着比他高出将近一个头男人，“林局，工作辛苦啦。”
“不辛苦。”林宿摸了摸小家伙软乎乎耳朵，“走吧，一起进去吃点东西。”
苏黎先是惊讶：“一起？可是张哥说你今晚饭局很重要……”
“无非是一些应酬罢了，到时候我就说你是我带来秘书，”林宿安慰他，“放心，不用紧张。”
小狐狸点点头，但当他们穿过灯光璀璨大厅，来到静谧华丽二楼包间时，第一次接触这种场所少年还是忍不住心里打鼓起来。
“林局，”在进去之前，他小声问道，“这里面客人，都是些什么人啊？”
林宿：“是苏旻山使者，说要请我商议些重要事情。”
“苏旻山？！”
苏黎呼吸一窒，猛地停下了脚步。
但当他反应过来时候，已经太迟了。
伴随着“嘎吱——”一声，林宿推开了包厢沉重大门。
“抱歉，来迟了。”
他冲在座几人，啊不，应该说几妖微微颔首，眼神淡漠而疏离。
不过，以林宿实力和地位，他也确有这样做资本。
但房间里有一个家伙，比他还要嚣张一百倍。
“磨磨蹭蹭，我都快睡着了。”一道意味不明轻笑从主座位置上传来，一位大约二十来岁俊美青年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下巴，眯起眼睛盯着他，“林局长，久闻大名了。”
他面相阴柔，头发略长，眼睛细长上挑，是那种很有特色丹凤眼，因为蛇妖体内普遍带毒，他眼尾染着一抹淡淡墨绿色，但却并不显得女气。除此之外，青年耳垂上还戴着一枚小小银色眼镜蛇耳坠，这东西被雕刻得栩栩如生，连嘴里毒牙都一清二楚，眼睛位置还镶着两颗极小红宝石，在水晶灯照耀下反射出冰冷红色光芒。
苏黎呆呆地看着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被当面挑衅，林宿也不生气，只是随意地掀了掀眼皮。
“你是？”
“这位是我们蛇族族长儿子，巳黎，苏旻山少主，未来妖王大人。”坐在他旁边老者慢吞吞地开口，他似乎是与林宿认识，只不过，这个“认识”似乎要打上双引号。
“林局长，许久未见了。”
他咧开嘴角，低低地笑道，苍老沙哑声音简直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难听。
林宿勾起唇角，眼中却没什么笑意：“蛇长老身体依旧硬朗。不过据我所知，等到明年年初时候，苏旻山才会正式进行选拔，从十二属相候选人中选出继承妖王之位真正人选吧？”
“目前其余支属都已同意少主继任，所以基本上只是走个流程罢了。”蛇长老混不在意道，“倒是林局长你，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坐下来说话？”
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从实力上来讲，这个屋里有资格坐主座人，就只有林宿。
但看青年那旁若无人架势，肯定是不会让了。
林宿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扭头看向苏黎方向。
“进来吧。”
少年却只是神情惶惶地看了他一眼，紧抿着发白唇，很轻微地摇了一下头。
“这位是？”一直把苏黎忽略成背景板蛇长老像是发现了什么，紧盯着门口方向问道。
“我秘书而已。”林宿走到他旁边，按着少年肩膀，表情自然地将他带到了座位上。但在坐下来之前，男人用力按了一下苏黎胳膊，在他耳畔轻声道：“别害怕，一切有我。”
感受着对面那道炽热到几乎要把他洞穿视线，座位上少年慢慢攥紧了拳头。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饭菜开始上了。
桌对面青年全程都是一副漫不经心样子，除了偶尔刺刺林宿外，就是拿着一双筷子在桌上挑挑拣拣，满脸嫌弃。而旁边蛇长老对他表现出了意外宽容，一时间还真有种慈祥爷爷和叛逆孙儿出来聚餐感觉。
但苏黎知道，这都是假象。
亏他之前还真以为这家伙改性子了，他在心里苦笑。
果然，什么有礼貌，什么年少有为，都是骗人。
小狐狸根本不敢抬头，也只敢去夹转到自己面前菜，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因为紧张和恐惧，饮料倒是喝了不少，肚子里装都是冰冰凉凉、咣当咣当果汁。
林宿和这些十几年不下山一回老妖怪游刃有余地打了几个机锋，淡定地把人噎得哑口无言，还不忘在服务员端上来一叠红烧肉时候给小狐狸夹了一块。
“多吃点，”他说，“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
苏黎刚小声对他说了句“谢谢”，就听对面青年阴阳怪气起来：“林局长还真是体贴下属啊，连一个跟班喜欢吃什么都知道，还给他夹菜？啧啧啧，真是感人。”
“下属和跟班可是不同意义两个词，”林宿神色不变，又夹了一块给苏黎，末了，淡淡回敬道，“对我来说，下属可以是并肩作战战友。但可能对于巳少主来说，族人，下属和跟班，是三个可以同等代换近义词吧。”
这话说诛心，尤其是在接下来这个敏感时期，一旦坐实了这个名声，想也知道，妖王位置肯定就保不住了。
蛇长老脸色微变，开始打起哈哈来。
巳黎则狠狠地瞪了林宿一眼，不情不愿地闭上嘴巴，不再吭声了。
苏黎啃了两块红烧肉，肚子里总算有了点儿货，可之前喝下去果汁没多久就憋得他难受起来。趁着林宿和蛇长老谈话功夫，他打了一声招呼，就快速离开了包厢。
走出门外，少年闻着走廊里清新空气，劫后余生地长吁了一口气。
而就在他走后没两分钟，原本已经开始无聊到玩连连看巳黎突然站了起来。
“我去一趟厕所。”他冷冷丢下一句话，不等蛇长老说什么，就大步迈出了门。
“……年轻人，风风火火。”
蛇长老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有些难看表情，勉强冲林宿笑了笑。
林宿没搭理他。
望着巳黎走后留下空座位，男人垂下眼眸，敛去眼底晦暗不明情绪。
——却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手中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