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猜测十有他是在给张寰三下命令,过了半天见他还是没有出声,不禁问道:“林局,我们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等。”林宿言简意赅道。
他似乎有些疲惫,后背倚靠在木屋墙壁上,安静地闭眼小憩。
月色下,苏黎看着男人拧紧眉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身旁青年注意到他表情,轻声问道:“少主,如果你很想助他一臂之力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小狐狸顿时来了精神,他直起身子,连声催促道:“快说快说,你有什么妙招?”
“我是鬼魂,可以附身到活物身上。”晋华轻咳一声,自豪道,“这就意味着,只要少主你相信我,你就可以拥有我全部能力。”
“……你有什么能力?”苏黎有点儿怀疑,但还是虚心求教。
晋华微微一笑:“区区不才,诗词歌赋,诸子百家,过目不忘,倒背如流。”
小狐狸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又坐了回去。
他又不需要考状元!
晋华对他这样冷淡反应很不满意,他又道:“少主,你听我把话说完啊,我不仅擅长舞文弄墨,也会一些基础剑术招式——”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靠在墙边林宿忽然睁开双眼,望向了一个方向。
“来了。”他冷冷道。
苏黎和晋华同时一愣,下意识转头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什么来了?”他一头雾水道。
但下一秒,少年就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寒毛直竖——
整座山头,突然像是疯了一样,从石缝间、地面下,疯狂涌出了大片大片黑色雾气!
“怎,怎么会这样?”少年惊慌道,“林局,你不是已经把梦魇尸骨埋在真正阵眼位置上了吗?为什么还会……”
林宿走到他身前:“是张寰三那边出了问题。”
苏黎眨巴了一下眼睛,反应过来,张寰三一直在山下带着人修补大阵,而所谓“修补”,肯定也不是那么轻易就成功。如果再加上孙老板刻意阻挠,失败是显而易见事情。
“拿着。”林宿丢给他一叠张寰三提前画好符咒,“回屋里去,没我允许,不要出来。”
小狐狸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飞来东西,他望着男人挡在自己身前背影,慢慢攥紧了拳头。
“……好。”
等少年进屋后,林宿瞥了一眼还在空中cos阿飘晋华:“你也进去。”
只要不在苏黎面前,晋华说起话来就没了太多顾忌。他抄起双手,望着林宿面孔道:“区区不才,还会一些相面之术,林局长,你确定要独自一个人留在外面?今夜你面上浮现,可是死气啊。”
“我何时死,轮不到你来操心。”林宿简单道,“替我看好他就行了。”
“……这当自然。”
青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他只是浅浅地叹了一口气:“祝你好运吧。”
他悠悠地飘进了木屋里,见小狐狸坐在座位上紧握着符咒,隔着窗户望向外面,满脸难受到不行模样,没忍住,上手撸了一把狐狸耳朵。
“晋华,”苏黎低声道,“求你了,告诉我,我究竟能做些什么?”
晋华想了想:“我之前见少主你用了狐火,如果是最大输出话,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一般用它来煮泡面。”小狐狸垂头丧气道。
“……我明白了,”晋华顿了一下,“还有别能力吗?”
“还有用来魅惑红雾,”小狐狸更加羞愧了,“但这只对活物有用。”
“那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提高火焰威力办法吧。”晋华果断道。
苏黎:“…………”
他自闭了。
果然,他绝望地想,自己就是个干啥啥不行废物。
浓郁黑雾逐渐笼罩了整间木屋,也遮挡住了林宿身影。因为他们在屋子内贴满了符咒,虽然黑雾一直在外面蠢蠢欲动,但却始终没有找到进入其中途径。
偶有一两缕碰巧迷路进来,也被满肚子怨气小狐狸一爪子踩了个稀巴烂。
隔着墙壁,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激烈金属碰撞声,听声音似乎还有武器是个棍状物体,也不知道林宿到底是在和谁交战。
苏黎虽然心里焦急万分,但也知道,这时候自己出去,就是给他添麻烦。
“不过少主,”晋华忽然出声道,“咱们要不要试试另一种办法?”
“什么?”
“我俯身到你身上,但是由你自己来掌控身体,”他说,“你妖力加上我魂力,说不定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威力。”
“真吗?”苏黎很是怀疑,但都到了这时候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一回,“那你来试试看吧。”
黑雾中。
瘦小佝偻猕猴猛地退后半步,感受着自己被震麻双手,泛着红光兽瞳中闪过一道被激怒光芒。
“武器要挑选适合自己,”林宿淡淡道,“以你体型和实力,适合更轻便短小一些匕首,而不是这种又重又笨重棍棒。”
“这是金、箍、棒,”孙老板一字一顿地对他说,“你可以瞧不起我,但是林宿,我自己做选择,我死也不会后悔!”
“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东西。”
林宿冷笑一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候,一个毫不留情重重肘击就将他击倒在地。孙老板当场呕出一口鲜血,蜷缩在地上,本就丑陋五官更是因为痛苦扭曲成一团。
林宿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说,你把梦魇骨头埋在了哪里。”
孙老板咳嗽两声,忽然惨笑起来:“老天无眼啊!林宿,凭什么像你这样十恶不赦大罪人都有改过自新重头再来机会,甚至还被那么多人敬仰追随,我一个从出生起就被人算计、颠沛流离半生才找到归宿妖怪,却落得这个下场!?”
林宿懒得听他废话,直接一脚踩上了他手,面无表情地狠狠一用力:
“快说!”
孙老板说没错,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其实超管局上上下下、包括往日跟他走得最近张寰三,也只是对他本性一知半解。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自己在崇敬同时,对他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