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子上传来了一股拉力,还没能做些什么就觉得衣领紧紧地勒住了嗓子,然后后背生疼,头顶的冠冕也应为向后飞翔与撞击的动作,撞落在地:“咳咳咳……”
“啪!”侧头向左,右脸火辣辣的疼着,朕却笑了出来,“很疼的啊,将军。不要像一个女人一样,只知道扇耳光啊。”生理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脸上却是开心的笑容,抬头去看将军,看着他铁青的面容。
“你打搅了朕的戏剧啊。”
“戏剧?”他冷声质问道,“这对你来说,是一场话剧?”指着另一侧的打斗。
“你不喜欢这个说法?那朕换一个说法好了。”扭头去看将军指着的方向,看着被匈奴的弯刀砍断脖子,血腥四溅的士兵,“你插手了朕的剧本啊。”
将军看起来更生气了,他似乎还想打朕的耳光:“这么生气做什么,这场棋过后,你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坐上这个位置了么。啊,忘记了好像这座宫城已经被朕烧了,大概要麻烦你重新盖了。”笑眼弯弯。
将军的眼睛好像是红色的,可是再仔细看去却是朕的错觉,那依旧是朕看不透的黑:“还是说你其实很介意朕吧皇宫烧了的举动?毕竟都是旧王朝的东西,朕觉得你们新朝也用不到啊,不然多不吉利。”
“旧朝?”将军重复,他看起来想要笑,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新朝?”
“对啊,打败了腐朽的旧朝,难道不应该推举……”忽然意识到这些话不应该是朕说出口的,“朕是说,你们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个朕十分的不满么,现在这么好一个机会,当然是要有新气象啊。”
如此解释。
可将军看起来更生气了,他甚至拔剑,一剑插o在了朕的头顶。
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被他着手腕,从城墙上扯了下来,往直前匈奴所在的空旷广场走去。周围不断有匈奴想要冲过来杀死朕或者杀死将军,可是却都被将军的人手挡在了外面,死不瞑目。
被将军拖拽着踉跄向前,周围是刺鼻的血腥,比当年小八死去的味道更重。除却那刺鼻的味道,还有恐慌,还有怨恨,还有不甘,还有……希望。
希望像是那么多负面情绪里的一抹雪白,如此刺眼:“对你来说,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么?”将军手臂用力,一直跌跌撞撞跟着他的朕就被甩了出去,一个不稳跪坐在了交叠的尸体中央,然后翻过身坐在地上,看着将军。
“对你来说,你的子民,就这么不值钱么?”他指着不远处的厮杀质问道,“这不过是那么多枉死百姓中不起眼的一粒,城外有,京都外有,塞外还有。对你来说,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么?”将军看着朕,语气沙哑。
“他们的确什么都不是啊,”看着将军,“那么容易就被夺走的生命,算什么呢?”一道圣旨就能够夺走的生命,一句话就会死去的人,算什么呢。
他们什么都不是啊。
周围厮杀声不知何时消减了下去,逐渐连护城上都看不见敌军的身影了。将军却没有关心战局,他只是站在朕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朕,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举动。直至周围围满了士兵,才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佩剑。
那曾经是影卫的佩剑,如今是朕的,可能未来是他的:“他死了?”
“恩,死了。”
“陛下看起来一点儿都不上心。”
“怎么会,朕真是伤心透了。”
丞相站在人群中,他静静地看着朕,眼睛里依旧是朕最讨厌的情绪。只是除却那怜悯之情外,丞相的眼睛里又多了其他什么,那种情绪一直都存在着,只是如今终于掀开了盖在它身上的怜悯,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陛下,如今满意了?”将军手中抓着的是朕的佩剑,他的手掌还在流血,顺着剑滴落在地,汇入了满地血河之中,“走到今天这一步,陛下可满意了?”
他这么问朕,朕又要如何回答呢:“怎么会,”脸颊大概是肿了,不然也不会说话就觉得疼,将军下手可真狠,“走到今天这一步,朕可一点儿都不满意啊。明明还能够有更加盛大的结局,可是偏生将军横插一脚呢。”
将军看起来很生气,他的眼睛好像都在着火。
那又怎么样呢:“将军看起来很生气啊,”动了动右边的嘴角,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笑容,“伤肝动火,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仰头看着他,大概这也是唯一一个事到如今,都甘愿抬头仰望的男人了吧。
将军脚踩着土地,头顶着天空,像是一根柱子屹立在天地之间,不会瘫倒,不会曲折。
他是我最想成为的模样,这样顶天立地,这样无所畏惧,这样气势如虹,这样坚定无枉,这样的英武雄壮,这样的不可动摇。他有着我最想成为的模样,也有着我最可望不可即的现在,所以我甘愿将一切奉先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