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对面再也没有什么姑娘,再抬头时,也再也看不见那澄澈的双眸了,他挠了挠头,又小心翼翼地将金子踹好,开开心心的上路了。
与此同时,这条路上,多了许许多多个与他一样踹着金子上路的游魂,每个游魂皆是一脸笑意,毫无怨言。
也许,在他们心中,皆有一位姑娘,姑娘人美心善,白衣胜雪,天仙下凡,那眸子极其耀眼璀璨,似载星河万千,轻轻一笑便暖了人间。
也许,有些人自始至终的都还未意识到,自己脚下的这条幽幽长道它……名曰黄泉。
狐魄儿躲在了林间更为僻静的地方喝酒,她模样清冷,眸子是红的,眼尾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不知是醉的还是刚刚哭过。
她慷慨解囊,落落大方,送了人情,了了同情,一定金子又还了无情的债,她只想告诉自己,自己并非绝情。
我用钱财买的命,交易非常公平。
山间风雨,伴着雷电而下,不仅淋了她一身透心凉,也劈的她肝肠寸断。
那身如雪的白衣,此时已被浸着雨水的血污染红,一片片,一滩滩的在她身边晕染开……
赎罪吧,若这暴风雨能将自己冲洗干净,那就下的再大些吧,若这雷电能劈的自己血肉重塑,她也自是不会挣扎的。
天高海阔,能纳千里万里。
山川一隅,却容不下一只小狐的栖息地。
雷劫之下,她哭着笑着蜷缩着,她活该受着,谁让公道从不偏袒于她,她从来都是错的那一个。
不知哪一天,她慢慢地睁开眼,随意的向旁边一扫,便看到一个白衣少年,那侧颜真是极美,长睫缱绻,迎着晚霞黄昏,清净地模样,似解一切烦愁,执此一眼,便刻尽了那三生石上的往昔和余年。
他指尖笔墨勾勒,画了副水天模样,只是水的这一边,有个姑娘在学着姜太公的样子认认真真地在钓鱼,姑娘旁边,笔墨俊逸的写着一行字——
家中小女长在,苦等良久,终不如愿,寻了一未归人,遇了一未归人,守了一未归人,护了一未归人,也害了一未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