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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姬觉得自己背脊又发凉了。

它的主藤还在涌动着,好像在汲取底下的营养,几不可见却又能够明显感知地还在成长,在蔓延,周身淡淡的黑色雾气萦绕,使人发自内心地厌恶,恐惧,好像一旦沾上就再也洗不掉了一样。

涂姬从车上下来,反而倒退了两步,有些瑟缩,那种气息,涂姬没有办法描述,那是一种仿佛铭刻在血液中的仇视,像是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像是老鼠,像是蟑螂,怎样都想着离得越远越好,怎样都别靠近。

可显然不行,就算是蟑螂,也要消灭才能安心。

周围的大部分动物,不管性格如何,食性如何,此时都显得有些瑟缩。

所有人都不愿踏出第一步,枪打出头鸟。就算想着要拯救世界,可谁都不会像超级英雄般面对危险一往直前。远离危险,是从远古时期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僵持到涂姬觉得气氛压抑到难受时,一抹灰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迅猛如同闪电般,轻巧地一跃就越过警戒线,直奔藤蔓,涂姬只来得及看到弯起一个弧度的大长尾巴。

是雪豹。

涂姬还未回过神,耳边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郎獒傲也紧跟其后,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矫健地奔跑,带起一线灰尘。

眨眼间,两兽就已经进入藤蔓的攻击范围,所有的藤蔓好像是触手,疯了般地挥舞起来,带起烟尘与风浪,直直地朝那一抹灰色袭去。

眼看直袭面门,雪豹腾空一个反转,利爪在光下闪着光芒,狠狠地挥下,仿佛几道残影,手臂粗的藤蔓应声而断,飙出浓黑色还散发着恶臭的液体。雪豹借力一蹬,避开液体,溅射在地面上,留下被腐蚀过的痕迹。

手臂被斩断,藤蔓好像被彻底激怒,主藤吸收的速度加快,挥舞着身体与雪豹和狼缠斗。

涂姬心下恼怒自己为何如此懦弱,一边又实在迈不出去第一步。涂姬从小就没有打过架,对谁都是笑眯眯的,也没有被别人找过事,一生顺风顺水。就算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保护人们,承担自己的责任,可是突然就加入战斗,难免瑟缩。

她不安地用后腿跺地,粗糙的土地带给脚掌鲜明的触感,沙砾与石头,像是嵌进了涂姬的心里,硌得生疼。涂姬不安而又害怕地发出喷气声,不管是作为涂姬,还是兔子,都是胆小的,容易受到惊吓的,本就不适合作战。

前方的藤蔓在两只猛兽的压制下依旧游刃有余,不知不觉间,藤蔓的触手生长的更长,舞得虎虎生威。

周边守护的军人并不多,一是也插不上手,更多的任务是疏散,二是人多了反而容易误伤。

一名军人擦擦额上因紧张而渗出的汗水,咽了一口唾沫。转身背对着藤蔓,和一边的战友说着什么,却见战友熟悉的脸上突然现出惊慌,眼睛瞪得溜圆,嘴张开像是要说些什么。透过他的眼睛,他看到自己的背后,不知何时伸过一条长长的藤蔓,下一秒,视线反转,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