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口,对着之前那留下印记却消逝地无影无踪的脖颈再度咬下,如野兽般撕咬似地狠厉,混杂着清甜百合的血液进入口腔,如同蜜酒似的毒顺着舌尖侵入神经,在大脑深处炸开白芒芒的一片光。
银发少年的身体彻底地僵住了,而太宰治自然抓住这一时机,仿佛他才是那狩猎的吸血鬼,而离则是他怀中奉上珍馐的美人。齿尖更加地深入皮肤,仿佛已经知晓前方无路的船长,却仍旧驾驭着船只冲入龙卷风的中心,血液更多地顺着洁白的贝齿边缘溢出,润湿了他的唇瓣,还有少年的衣领。
“太,宰,治。”
再也不顾忌对方的伤势,离猛地抬眼,暗红色的冷光于瞳中凝聚,直直地化为利刃刺入了那鸢色的眼。当太宰治的手有一瞬间地停滞时,他抓住机会一把将对方往后一撞,自己乘机后退几步完全脱离了对方的桎梏。
“你是不是疯了,太宰治。”身形纤细的吸血鬼站在月光之中,窗台吹入的冷风驭使着他身上披着的灰黑色的斗篷簌簌地向后翻飞,宛若死神张开的黑翼,寒霜似的怒意在眼底翻滚。原本柔美若彩霞似的玫红色沉淀为冰冷
的血色。
“一而再,再而三,太宰治,你是不是觉得因为鸥外医生,我就真的需要事事纵容你?”由于极度的怒意,使得离原本清亮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了几度,“你真的觉得自己查到了‘歌者’的定义就可以无所顾忌,肆无忌惮?”
“你真的觉得我不敢杀掉自己的‘歌者’吗?”
他冷笑着,狂烈的风环绕着他,夹携着翻飞的洁白花瓣。但这样柔美的花瓣此时却闪烁着冷光,墙皮被高速飞旋的花瓣割开清晰可见的裂痕,玻璃也隐隐有碎裂之音:“你觉得所谓吸血鬼的法则对我有用吗,你觉得我会遵循那无聊至极的东西吗?”
他本就是不被承认的,毫无爱意地诞生在这个世界上,自然也不会遵循那可笑的规矩。
这是第一次,太宰治从对方口中得到和他的真实身份相近的信息。撕裂了那浮在表面的冷漠外皮,露出里面近乎深渊似的阴郁。白骨堆叠着一路铺陈向地狱的大门,浓郁的黑暗将他包裹其中,恶鬼似的烟雾化为铭文在眼底摇晃,晃动出点点寒梅似的疏影。
“离君每次晚上出去是去和别人见面了呢,是在外面金屋藏娇的美人吗?森先生不知道吧。”太宰治反而笑容灿烂,食指粘着一片嫩黄色的向日葵花瓣,他的手指缓慢缩紧,将花瓣压成皱不可堪的破棉,“还是说,已经厌倦了主人的不听话宠物,迫不及待地把绳索交给他人了呢?”
“我的事,和太宰君毫无关系。”离的口吻十分冷淡,“太宰君又是以什么资格来质问我的。”
“身上留下的别人的气味真是快要让我吐出来了呢,离君。”食指抹去唇瓣的绛红,指甲丝丝血痕仿佛爪痕覆盖其上。在瞳仁中旋转折射,溅落在雪色的月光中,一片殷红。太宰治舔去指尖的血色,眉梢微压,吐字清晰,“恶心透了呢。”
风暴猛地前冲,骨节分明的手指扼住少年缠着绷带的喉咙,手指微屈,森森骨节突出。银发的吸血鬼直视着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瞳,森冷的杀意于瞳中迸发:“太宰治,我现在就满足你的愿望,杀了你。”
“好啊,那离君快点动手啊。”太宰治开心地咧起嘴,嘴角肌肉牵引着弧度上扬,“
快点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