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滢满脸愕然之色, 瞧着沐云霁的肚子大小,似怀孕四月有余,应该是那次她陷害自己不成, 却反倒害了自己时怀上的。
顾星滢虽然没想过要再报复沐云霁, 但看到沐云霁那尖尖的肚儿,被人奚落嘲笑,心里也不由生出几分快感。
当初沐云霁欺负她,陷害她,可想过今天, 她会成为人人嘲讽的对象?
江舒韵坐在顾星滢身边,听着那些闲言碎语, 虽然不是说她,但毕竟说的是她江家人,她听了很不舒服, 脸色发白,她伸出手扶着额头轻轻揉了揉,嘴里低喃道:“棠书,我有些头疼,快扶我回院子去。”
她可不想待了,实在太丢脸了。
顾星滢偏头看着她,关切的问道:“韵儿,你还好吗?”
江舒韵轻声道:“休息一会儿就好,星滢妹妹你别管我。”
顾星滢是客人,也不好随便离席,只得看着棠书扶着她离开。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隔着红色盖头传到了沐云霁的耳朵里,盖头底下,沐云霁黑了脸,死死的攥紧手指,任凭尖利的指甲掐入肉中。
嫁过来之前,她便想到会是这种局面,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能挺着大肚子嫁过来,她怕江屿州会变卦,也没有事先告诉他,反正到时候她进门,他便是不认也得认,何况这件事情他一直都以为是他自己造成的,他应该不会怪罪自己。
可真的面临这种场合,她又轻易的被击垮了,感觉自己被彻头彻尾的羞辱了一番,从此以后再也抬不起头。
与她相比,江屿州脸色好不到哪里去,他是直到看到沐云霁才知道她怀孕了,他心里有些埋怨表妹为何不提前告诉他,若是早知道,他便不会这么早成亲了,他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再拜堂。
可事到如今,已没有任何挽救的余地,他只有顶着无数骂名和表妹拜完堂。
江家的人脸上无光,江屿寒,江老夫人面上都有些挂不住,尤其是江老夫人,期待两人成亲已经给期待了许久,没想到成亲当日,便弄出这么丢人的事情来了。
老夫人脸色不好看,但还是硬着头皮,等两个人新人行礼完毕。
等新娘被送入洞房之后,堂内众人的嘲笑声却还未结束,老夫人一张老脸都丢尽了,可今日是儿子大婚,她又不能提前离席,反倒还强颜欢笑接待客人。
吃酒席的时候,顾星滢被安排跟宣文侯夫人坐在一桌,这宣文侯夫人也不知跟老夫人有什么过节,总是喜欢背地里编排老夫人,吃上两杯酒,便和身侧的两位夫人低声议论起来。
那宣文侯夫人说道:“瞧瞧新娘子这肚子,应当是有四个月了吧。”
旁边的高平伯夫人道:“可不是么。”
宣文侯夫人又道:“之前这二公子高中江家为他摆宴那一日,侯府似乎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之事,想必就是这二公子和沐家姑娘私定终身,算算日子,刚好对的上。”
高平伯夫人笑起来,讥讽道:“什么风流公子,分明便是行为不端,这种丢人的事情传到圣上耳朵里,怕江侯也要跟着受累。”
宣文侯夫人笑道:“可不是么,今日这事情传出去,江家百年清誉,便要毁于一旦了,那沐家姑娘也是的,瞧着端方守礼,骨子里却如此放、荡,当真是让人开眼界了。”
这时,宣文侯夫人的目光又落到顾星滢身上,忍不住问道:“宜兰县主,之前这江老夫人和这沐云霁在神龙寺曾欺负过你,你如今看到她们二人丢尽了脸,是不是很解气?”
顾星滢闻言,笑了笑道:“之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早就没放在心上了,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情,我只是觉得可惜。”
宣文侯夫人见她说话滴水不漏,便也只是附和的笑了笑,她又看了顾星滢一眼,谁能想到呢,一个多月前她还在宣国公府上帮厨,一转眼便成了县主和自己平起平坐,而那江屿州,高中时,谁不羡慕他风光,而如今,他官场失利,成亲又闹了个这么大的笑柄出来,将来的前途是好是坏,谁又说得准?人生际遇真是难料啊。
酒席到一半的时候,顾星滢也吃了个半饱,只觉得兴味索然,刚好江舒韵派棠书过来唤她,她便离席而去。
顾星滢来到江舒韵的晓霜院中,正是夏日,江舒韵在院子里乘凉,她这院子很是僻静,在花园的东北角,前头院子里的喧嚣声隐隐传来,却也影响不了这里的安静。
顾星滢坐在江舒韵一侧的藤椅上,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了口才知道是汤绽梅。
江舒韵声音有些慵懒道:“星滢妹妹,我二哥太荒唐了,幸亏你没嫁给她。”
顾星滢笑道:“都过去了,还提这些事情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