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皮红肿,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药典,搬了张椅子,坐到床边上,目光从俞静宜的腿上移至她的双眼:“可有怨娘?”

俞静宜摇摇头。

一家人相亲相爱,全心全意对待彼此,偶然发生这种事,第一反应不会是怨恨,只有不解和心疼。

郭芳蕊沉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药典递给俞静宜,俞静宜接过来,摊开翻看,双眼猛地睁大,越翻越快,越翻越心惊,整本药典都是药酒的方子。

鲜花酒、果子酒、蜂酒、蛇酒……养颜的、强身健体的、治病的,种类繁多。

并详细注明了适用的对象、功效、以及服用方法和禁忌。

这是哪来的?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用?

郭芳蕊眼眶湿润,嗓音低柔婉转:“这是郭家祖传的秘方,也有从别处收集来的,融合了郭家数代人的心血,郭家人凭着它,每一代都有人成为御医。”

俞静宜神情一怔,心里咯噔一下,合拢书册,抬头看向郭芳蕊。

御医世家定是住在京城,以便随时出入宫廷,她娘会出现在万里之外的灵溪县,定是郭家出事了。

听家里人说,俞家老太爷早年病危的时候,一位路过的游医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来,多活了十年,游医没有收取报酬,将年仅九岁的郭芳蕊托付给俞家,成为他爹的童养媳,然后就离开了。

郭芳蕊继续道:“我九岁那年,宫里突然传来消息,宫里的一位贵人喝了祖父酿的药酒中毒身亡,郭家满门获罪问斩,只有我侥幸逃脱,被郭家的一位故人送到这里。

事发突然,祖父直接下狱,具体是什么情况无人知晓,皇家也有意隐瞒,但肯定是冤枉的,如果郭家的药酒能喝死人,宫里早就没人了。”

言语间,郭芳蕊语气几次起伏,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忽然顿住,再次变得平缓:“因为救人反被病人牵连无辜枉死的医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我不打算再行医,这本药典我好几次想烧都没舍得,留下来当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