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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罗拉不知道——心痛的原因无论正反都可以解释得通,到底是因欺骗而愤怒, 还是因冲动的决定而懊悔?这实在太复杂了。

她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心里的烦乱和纠结就像贝多芬那些潦草的手稿,想看清一个音符的位置都费劲。

“……欧、欧罗拉,天、天主教徒……不、不能离婚……”

因冲击而断线的思维似乎才连接上,肖邦下意识握住他的左手, 颤抖的手指摩挲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小指环,仿佛这样能给他一点力量站在她面前。

青年脸色瞬间煞白,不敢相信他引以为傲的、敏锐的听觉, 眼中的惊惶和嘴角凝固的僵硬笑容反差鲜明。他唇瓣磕绊,却只吞吐出一句丝毫底气都没有的、别扭的挽留。

欧罗拉心中的火焰直冲云霄。

他步步为营,什么都算计好了——她几乎不能将弗朗索瓦和眼前的男人重合起来,尽管他们本质上就是一个人。

到底是弗朗索瓦主导了这一切,还是肖邦在背后谋划这场喜剧十足的演出?少女想尖叫,想怒吼,想发泄,但她做不到。

仅存的理智告诉她,现在失控到迷失绝不是一个好的选项。这些团成乱麻的东西理应冷静下来抽丝剥茧,一根根地将它们恢复原样。

尤其眼前的人,就算他不是弗朗索瓦,他至少还是肖邦……

即使她的信仰几近崩塌,欧罗拉的潜意识还记得,这个男人是她的神灵。

哦——

赋格这该死的十九世纪。

赋格这该死的命运剧本。

赋格这该死的……钢琴演奏会!

哈,天主教不能离婚……是哪个研究肖邦的混蛋历史学家说,这家伙面对女士时绅士十足、仪度非凡的?让他和他的研究结论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