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钢琴家使了个小手段, 他知道这很卑鄙, 甚至无耻到背离他的价值取向……但没有办法。
欧罗拉是他无法割舍的生命, 他无法想象没有她存在的世界会是怎样。但只要还有一层羁绊存在,他就有理由、有自信, 用他的钢琴——用少女绝对拒绝不了的肖邦的一切, 把他的真诚和感情,拿出来给她看。
那张卡片其实并没有留下墨水痕迹,在他们最松懈后退的时候, 新郎独自完成了签名。
他留的是“弗里德里克·肖邦”,真名,连笔的双f美得像阿波罗的小竖琴。
因为“特别预约”,打过招呼的职员非常配合地将那张登记卡收走,又递了一张空白的登记卡。
“彼颂先生, 您先写——为了不让我们都做无用功,你可以等手不抖了再碰它?”
“是呢,我亲爱的弗朗索瓦, 你可别再手抖,不然巴黎市政厅里所有的登记卡都不够你用呢。”
职员风趣地说着俏皮话,引来李斯特的捧场和众人的哄笑。
肖邦笑着提起笔,“弗朗索瓦·彼颂”——规规整整小心翼翼的笔触,连游丝都不敢随意飞扬。
新郎、新娘、两位证婚人,加上柜台后的职员,依序提笔,这张登记卡终于宣告完成。
“那么先生,小姐——不,夫人,请在时限内去教堂完成一场婚礼,登记即日起开始生效——如果有婚礼为证,将它的有效期将延长至一生。”职员微笑着伸出手,“祝两位新婚快乐。”
……
从市政厅出来,被弗朗索瓦一直牵着手的欧罗拉一抬眼,就看到世上最好的夕阳。
说它是最好的或许并不准确,因为最美的晚霞永远会在夏天——只是因为心境不太一样,只是因为身边的人不一样,此刻的感受和偏重也不一样。
和心爱的人领完证后看一次夕阳,感受光线在头发上、在眉眼间跳跃,紧一紧交握的手,有种和爱人完美相守直到暮年的幸福感。欧罗拉无法形容它,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这种心情只能在钢琴上用黑白键才能倾诉明晰——主题大概就是:从此刻起,拥有了全世界。
“弗朗茨,阿尔坎,要去一起去吃晚餐吗?还有……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