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由着你们泼,顺序就猜拳,总行了吧?”
“行!”
到底是青衫的老头子上去展示了三幅画纸,然后研好了墨加水晕开来,泼了上去。他本有意控制手劲,让三幅都差不得太多,但又觉得没劲儿。二比一,他们两个徒弟总不见得运气都比别人差,所以干脆手抖了下,最后一幅泼的面积是最广的,淡墨在中后晕开了半卷。
由于画要赶在墨干之前,柳舒言三人早在他动作时就已经背过身猜好了拳。不巧的是,她输得早,排在了最后挑,被留下的正是那副染墨得最厉害的。
柳舒言扎好了袖子方要把画端去一旁,顺便摇晃一下让墨晕出她想要的形状,就被人喊住了:“都到台上来了,有何见不得人的要戴着面具?”
“怕才华溢出来吓到了你们不行吗?”苏逸春哼了一声。
柳舒言确定他是认出了,刚想抬手把面具取下,又被苏逸春训道:“愣着做什么?墨干了,你还画什么泼墨画!”
行吧。柳舒言赶紧抖着画回到自己的画座上。泼墨画讲究浑然天成,创作自由,多见于山水花石,当然还可以发挥出更多。她这画中一大团墨,能诠释的她第一反应就是兰亭抚柳,莲池游鱼,这离他们想要的“大气”相距甚远。
但,管他的呢。
柳舒言研出了浓墨在想要的地方泼洒,再晕开。稍干了后再用细笔勾勒,偶尔再泼点水,再沾上浓墨。这泼墨画选得也甚合她意,就算她胡乱来,没有章法,连苏老头子也挑不得她的错处。
赶在三炷香落下,三幅画也挂了出来。
汲星洲早在柳舒言开始动笔时,就挪到了她身后看,身边也热闹,苏逸春是一直站着,柏经义也偶尔会过来,后来时他身边还多了一个鹅蛋脸的年轻妇人。
再后来,汲星洲就感到旁边的三个看画的变成看他了。他默默把背挺直了一点,等画一收走,就立刻挪到柳舒言旁边站着。
第一幅,落在画卷中上的一道墨痕被勾成了远山,再泼墨做出了群山,细笔生出苍劲的青松。起先落墨最少,反而是画面最满的。
第二幅,墨痕在画卷中央,画者直接在这道墨上花心思绘出了一条腾天的飞龙,浓淡适中,颇有气势,把人的视线牢牢定在正中。
而第三幅,初时的淡墨是由中往下,结尾处突然匀出了一团。而她直接从那团起开始作荷叶,那道弯下的墨痕就是一条藏下叶下躲懒的锦鲤,尔后一个莲塘鱼池在画面铺开,莲花还只是花苞,莲叶田田,留白的地方基本保持,勾画出的细线是被风拂起的柳枝,顺着衍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