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偷听又非君子所为,只能看向未评完的一堆画,赶紧行动起来。

而另一头,方进门,苏逸春就甩袖怒斥,态度未因为仅两人相对而有所和缓:“老柏,无论你与我说什么,我皆不会同意你这玩闹似的举措。”

“年纪不小了,怎么还这般冲动意气?也不看自己的身体受不受得住。”柏经义并不怕他,笑容依旧祥和。

他越过他,衣袖相擦,老人走到书桌前,抬头看向墙上的画,“这幅九九消寒图,你可还记得?”

苏逸春虎着脸走到他身边,两人隔了一臂的距离,他也抬起头。

消寒图成九九之数,共九朵梅花,每朵九片花瓣。每日涂一片,九九八十一天后,恰恰寒冬遁去,暖春降临,万物复苏。

文人墨客会涂,闺中女子喜涂,甚至垂髫小儿也会添一笔。寻常得很,也颇有趣味。

“这幅画,你从初见开始,就想向我讨要。你可还记得为何会喜欢这画?”柏经义侧头问道。

“这幅画笔画稚嫩,应是小儿戏作。却胜在浑然天成,灵气满溢。”苏逸春脸色微松,“若论画技,可以说是一塌糊涂。但习画多年的人也画不出它的一分灵满和生机。见画,如见花开,如沐暖春。”

“是啊,所以当初看到后,我就厚着脸皮也要把这幅画讨要过来。”柏经义转过身,正对着他,“所以,人没变。为什么画作的孩子现在站到了你面前,你却要这般贬低她呢?”

苏逸春猛地侧身,难以置信,唇瓣微颤却说不出一字。

柏经义点了点头,表示他没听错:“就是她。她长大了。”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画画,还是读书,这些本身该是没有门槛的。只要拿上笔,甚至一根树枝,我都能蹲在地上画上一笔。”

“有人有天赋,从一开始就领先于其他人,最后成为了大家。有人天赋不及,但他愿意去努力,愿意用心,愿意投入,所以他最后也成了大家。”

“像我们这把年纪的人,一路走来应该看得更清楚才是。逸春啊,”他叹了口气,“我们更多的应该去帮助他们,而不是增设门槛,圈地自满。”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