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莞尔:“内务府也有送来的份例,加上我前两个月自己就预备下的,原也够了,父皇送来这些更是有备无患,便是今年多出些人来也不怕了。”
“自己预备的?”辛泓承原本靠在一只滟红色的软茸枕上,听了这话坐起来问:“你难道用自己的嫁妆私房钱贴补的?那可不成,你用了多少我给你补上。”
黛玉戳戳他:“你倚着吧,又一惊一乍的。”然后闲闲道:“我又不是卖田卖地的,只是嫁妆里庄子铺子的产出,这难道不是给人用的?银子累成山放在那里有什么趣。宫中开销大,月例银子不够用的,各宫娘娘多少从外头得些补贴也是常事。”
就像在荣国府时,邢夫人的月例二十两,王熙凤的月例十两,谁指着这个银子过日子,肯定是紧巴巴的。
辛泓承仍不肯算了,只要个数目出来:“身为男人连养家都不能了,还提什么治国平天下。”
黛玉哼了一声:“很不必,如今这重华宫上下用的都是太子的份例已经够了,你若去格外弄钱,捅到父皇那里去,才是不好。”
两个人正说着,只见红掌一脸郁闷的神情进来回禀:“娘娘,慎郡王妃来了。”
辛泓承就皱眉:“她来做什么?满宫里又没人待见她,偏要到处跑。”
红掌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肯定是听说皇上赏了咱们娘娘金锞子,又来讨要来了。”
辛泓承眉目就一冷:“什么叫‘又’?”
红掌到底摸不准黛玉的心思,低头不敢说话。小萝正巧也进来,与墨染等人手里各抱着两匣子分好的金锞子,听了这话就忙道:“回太子爷,上回太后娘娘赏了我们娘娘八匹难得的云锦纱,轻柔的跟云雾似的,说是南边过来的新料子,只有虾红、宝蓝、云青、芽黄四色。殿下只瞧太后一样只赏了两匹就知道贵重了。”
“谁知还没进咱们宫门呢,慎郡王妃就在门口堵着搬东西的小太监,把外头包着的弹墨花绫绸都给解了,就直接上手一一摸这些料子,八匹一匹都没放过。
当时娘娘还在太后娘娘跟前,墨染姐姐跟着,偏生奴婢和白毛姐姐去领月例和冬日宫女的大毛衣裳,都不在这里,小宫女太监们不敢拦着,慎郡王妃竟自己命宫人直接夺了四匹去——她这是自己不要颜面,又料定我们娘娘要脸面,不会到处去说她夺了东西去,少不得说是送给她的。”
辛泓承越听越皱眉,然后看向黛玉:“你就由着她这样拿走了?”
黛玉已经起身在换见客衣裳,听小萝一连串话下来,就冷哼道:“怎么会——虽说云锦纱珍贵,但不过是个新字,等明年宫里各位娘娘们就都有了,我倒不是珍藏密敛些东西,只是厌恶这样的手腕,倒逼着我就范似的。”
辛泓承点头:确实,东西是小,但这事儿让人生气。他一想自己媳妇在后宫让人抢了衣服料子去,心里就冒火,那他这太子真是白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