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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菱笑嘻嘻凑过来:“听说皇子们未分封王前,都会住在文德宫。说不定将来咱们还要做几年邻居呢。”

说到这,周菱又心有余悸:“还好不是跟甄家那位做邻居!”

黛玉听周菱足足诉了一个时辰的苦,才将人送走,耳边还回荡着嗡嗡嗡的声音。

贾敏难得见女儿眼睛里有些茫然的样子,不由失笑,又恐她被周菱念叨的心浮气躁,便将她叫到身旁柔声劝说。

“无论是手握天下的皇室,还是只有两亩薄田的田舍之家,娶妻都是盼着妻子贤惠,言以率幼,绵延子嗣。”

贾敏握着女儿温软的手:“如今你们学的行止坐卧,用膳茶饮,装扮梳头这些,还都是面上的功夫,学了去只为了让外人不挑剔不笑话罢了。但真正让人不将你看低,看轻了的,乃是胸有丘壑,说话待客人情往来,规制体统,管家理事都不露怯才行。”

她望着女儿的脸:“这些年你们姊妹日常弹琴下棋,作画吟诗,乃至闲来斗草簪花,拆字猜枚,倒是将富贵人家女孩子的风雅之事学的极精到,京中诸诰命任谁见了都夸荣国府的姑娘才貌出众。”贾敏略略加重了些语气:“可这些都是做姑娘家的好处,从今后,我要教你的是,做主母的本事。”

黛玉也微微坐直了身子。

贾敏叹息:“若是能,娘也不想你进宫——你在这府里呆了几年,也知道了些世态炎凉,人人都是一颗富贵心,两只体面眼。可比起宫里,又是差得远了!”

黛玉摇了摇贾敏的手臂。

这些日子她见多了母亲的纠结,有时想通了觉得皇子正妃地位尊贵,反正嫁到哪家京中高门大户都是一样的规矩体统,须得小心经营度日,那还不如嫁个最尊贵的去处;但有时想想皇家的规矩严明,皇储之位风波诡谲,又愁眉苦脸的心疼女儿。

连鸳鸯都偷偷给周眀薇说:感觉这位老太太最近有点人格分裂。

贾敏被女儿摇散了些愁绪,转身从樱桃木雕花的牙桌小屉子里抽出一封信,笑道:“就在这儿看吧,你那里到底服侍的人多。”

黛玉拆开来,看了个落款与开头,脸上就一丝一缕漫起红晕来。

她抬头看着贾敏:“他,他怎么把这信传出宫来的?”

贾敏忍不住逗女儿:“他?谁是他?”然后才安慰道:“四皇子与我从前就打过交道,自有稳妥的法子,你放心就是了。有什么要回的,也可以写了封好再送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