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厉害,厉害得并不似一个看不见的人。但独自骑马上路,遇见岔道也确实是件麻烦事。
有人烟的地方还能问个路,譬如方才他正犹豫不决时,便有个好心的女子替他指明了铁心兰的方向……说好心又有些离奇,毕竟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且对方还递了块宝石嘱托转交给铁姑娘,口信也耐人寻味。
——花公子请告诉铁心兰,今次她欠我一个人情。来日去京城穿一双绣着猫头鹰的红鞋,戴着这枚碧玺招摇过市,自有人会去寻她。
寻铁姑娘做什么?会卷入什么风波里么?
花满楼不知对方是有意还是无心,是敌还是友,但他从来不愿将人想得太坏,便道谢信了……眼下找到她才是正经。
于是沿着小道一路疾驰到这里,四野杳无人烟,只能靠着自身超群的记忆力去不断摸索道路了。
天高云淡,初秋荒草渐盛。
小棕马的马蹄慢悠悠踏在水分不足显得有些枯黄的草丛里,踩倒了一片又一片膝高的野草,却没心思低头啃一口。
边上替少女放马的老伯很有些忧愁,劝它:“你倒是吃一口哩,否则那姑娘回来了,见我们把你饿着了,老头儿我可怎么交代呦!”
但马自然是听不懂人话的。
栗子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低头嚼了嚼树下因积水多长得还算鲜灵的草叶,几下又给吐出来了,似乎闹了脾气。
真真把客栈老伯急得连拍大腿,大叫道:“你呦你呦……你一匹半大不大的小马,怎末比个人还难养活呦!”
马儿爱搭不理,这话倒被听觉很灵敏的花七公子捕捉到了一星半点。
于是驾着马循声而去,抱拳朗声道:“老伯,打扰了!请问静云客栈怎么走?离此地可远?”
“静云客栈?”耳背的老伯听得不大清楚,又重复了一遍,甚至想比划一下那字如何写——这对花满楼来说自然是无用的,没有纸笔,除非对方将字写到他的身上去,或是刻在木头上。
锦衣公子下了马走过去:“是的,应当是安静的静,云彩的云,我是追着一位姑娘来的,她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