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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把自由和束缚当做一个反义词,将躯壳和灵魂作为相对的说法——就像阴阳两极一般相呼应存在,我全然的幸福就存在我的灵魂中。”果戈里指了指自己的头,然后补充着说道,“我从出生起,就为此而斗争,脱离累赘的身体,是我的第一个目的,也是我第一个定义的自由。”

“传统意义上,人不能离开身体器官而活动,但我时常在想,脱离大脑思考是一种什么感受。”他郁郁地说道,“从出生起,我就变成了一个人,而我任何的行为总是逃脱不了人的框架。”

绫思考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当‘书’。”

“所以你变成了‘人’吗?”

果戈里问道。

绫并不确定,她纠结片刻,没有回答。

关于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也从没试图去搞明白。

“现在来搞清楚第二个定义。”果戈里并未停顿,而是继续说道,“把自由摆在社会性的角度来看,每个人对自由的要求都不一样。我有看到过人游行过街,高举着牌子宣告自由和民主。很显然,此时,人类叫嚣着自由的目的是为其主权,对他们有利的,人就把其归为自由,对其不利的,他们就归于奴役……”

果戈里看起来并不平静,尽管他讲话的语气也一如既往带着轻佻和漫不经心。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在思考。”他说道,“人类对自由的要求是如此的低吗?从出生开始,他们就在政府的管制下,严格分门别类,接受专门的编号,像猪仔一样严格区分品种——这些一部分是先天决定的,一部分是后天决定的。长大以后,他们依旧叫嚣着抗议着的自由,而这不过是限定条件下满足需求的一种方式而已。”

“无论什么时候,自由都成了人类一种反抗手段。”他叹了口气,感叹道,“政权下的自由也算是自由吗?可是这样,我们不就生活在一种欺骗和蒙昧下吗?活在夏威夷海岛附近的一只海蟹心目中只有这一块地方的版图不是吗?我时常在想这个问题,就好像我是坐井观天的那只青蛙,只能看见天空的一个角度,虽然井里安全,可我没有自由。”

“我讨厌这样,活在社会里,活在无处不在的管制中,活在施舍的和平和幸福里面。”果戈里这么说道,“我只是想当宇宙里的一粒灰尘。”

他向前走了几步,没让绫看到他的表情。

可他的话里话外都充斥着一句话

我需要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