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成单手拎着酒坛子,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礼毕,四目相对。
“师母真好看!”林天成感叹道,“难怪遭韩荣那贼胚惦记!”
林霄不耐烦,提脚把这傻儿子踹进院门。
进入房中,燃上灯,四人在客榻旁两两对坐。
林天成点起泥炉,把酒坛子往火中一架,顷刻,便有热腾腾酒香溢满屋室。
坐定,林霄掸了掸身上的夜露,幸灾乐祸开口:“方才送韩致老狗回去的路上,见着他吐血了。江白忠也是个蠢货,这当口,居然横眉冷眼讲一堆韩荣坏话,想劝韩致老狗想开——就没见韩老狗的脸都阴得往下掉冰碴子!”
颜乔乔不禁抿唇一乐。
江白忠这人,恃才傲物,就很爱端着。他会这么劝韩致节哀,颜乔乔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林天成咧唇大笑,拍腿道:“韩荣这贼胚,死得好,死得妙,死得真是大快人心!只是把院子整得血糊淋拉的,怕是吓着夫子与师母了,来来来,喝酒压惊,心火一热,百无禁忌!”
他边说话,边抄起木舀子,从滚沸的坛中汲出热香扑鼻的美酒,叮咚咚装入碗中,依次捧给另外三人。
“师母这么瘦嘎嘎一人,必定吓狠了吧,来来,您也饮一碗,暖暖身心!”
辛辣浓香的烈酒供到了颜乔乔面前。
颜乔乔:“……”第一次被人用瘦嘎嘎形容,好生新奇。
林霄扬起大手,一巴掌拍在傻儿子的后脑上:“别瞎称呼!这是南山王家闺女,昆山院长与司空大儒的亲传弟子,颜高才。人家只是借着夫子给你教书的名义进府办事,少瞎咧咧,丢人现眼。”
知子莫若父,林霄知道儿子脑子不行,事前便一直瞒着他,免得在西州狗面前露了破绽。今日韩荣已死,韩致心神大受打击,倒也无需再那么小心,故而特意把儿子带过来,叫他长长见识。
林天成啊一声,点头,竖起大拇指:“高才与夫子,配,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