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年听到声音才敢睁开眼,他想那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淡淡的琥珀色眼眸仿佛盛着波光粼粼的湖,平静地毫无波澜,令人无比心安。

“你居然真的可以吸收这些见鬼的玩意儿?”太簇召出湛金枪戒备着,“说起来,那日你还未到江城便与夜笑语那妖女纠缠不休……盛欢歌,你究竟与鬼族有和关系?”

欢歌依旧抱着孩子,垂着眼眸没有回答,只是越来越多浓稠的九幽鬼气仿佛倦鸟归巢一般安静地被他吸进掌心。

太簇举起湛金枪对准了他,磅礴的灵力聚于枪尖,“盛欢歌,把孩子放下,跟我回营地向十六好好解释解释。”

——实在不能怪太簇怀疑,欢歌一身白衣胜雪,单单是站在那里,浑身上下萦绕着九幽鬼气,简直比鬼族还要诡异阴森。

余年年被放到地上,他脚一沾地便飞也似地跑到太簇身后,好像身后有什么恶鬼一般,露出一个脑袋瞪着眼睛紧张地看着。

欢歌见状,自嘲地笑了笑,“现在还不行,我答应了殿下,要替她守好这个城北。”

太簇:“你要做什么?”

欢歌对着“九幽十死无生”六个墨字伸出手,浓稠的九幽鬼气不再漫无目的地四溢,而是冲着他的掌心而去。

很快他整个人身上都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细密冷汗,没有人知道九幽的来历,可他好像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红尘俗世的欲望,贪嗔痴恨,冗杂而无穷无尽。

太簇不明所以,谨慎地拿枪抵着他的手腕,“你究竟在做什么?我让你跟我回去,你他娘的是耳聋了没听见吗?!”

欢歌置若罔闻,甚至连湛金枪都没有放在眼里,吸收完了两个墨字,便直接往旁边移过去,手腕上留下了一道尖锐的伤口,嫣红的鲜血蜿蜒流淌。

太簇没想到他如此不要命,只能慌忙拿开湛金枪,心说你若不是小十六的人,我早就一枪直接了结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念叨的人,无疆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仅仅是扫视了一圈,似乎就明白了眼下的状况,没有露出半分惊诧。

于是惊诧不已的人就变成了太簇,“小十六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无疆心知困不住大哥太久,没空同她多周旋,干脆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