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棵老杨桃树。树干庞大,五六个成年人都围抱不过来。树高更是足有三四层楼高。这会树上到处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杨桃,微风轻轻一吹,甚至有些已经熟透了杨桃直接掉下来,扑扑扑地砸到草地上。然而地上也已经铺满了一地的落果。
那几个小孩对这些自己掉下来的杨桃视而不见,他们抓着树杆上的皱褶,扑哧扑哧地向上爬。
“一群调皮猴子,没个大人在也敢爬树摘杨桃。万一摔着了怎么办。”马婶气不打一出来,她抽出扁担,“都给我下来。”
村里的小孩子自小就被教导要听长辈的话。他们这会看着下边怒气冲冲的马婶以及她手里的扁担,上又不是下又不是,一个个唯唯诺诺苦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苏晚好奇地跑了过来。她昂着小脑袋,正好见苏小牛也在树杆上。于是甜甜地喊了声姐姐后,小姑娘二话不说就手脚并用地向上爬。
文蓝哭笑不得,连忙过来把爬了不到二十厘米的女儿给摘下来。
她先夹住滑不溜秋的女儿,才朝着上面的苏小牛招手。
“小牛,快下来。你一个女孩子爬什么树呢,多危险啊。想吃杨桃可以让你家咕咕摘啊。”
苏小牛这阵子跟苏小兰还有石端敏学了不少普通话。她应了声,怯怯地看着马婶的扁担,有心想下来却又不敢。
文蓝只好先让马婶放下扁担,这几个猴孩子才一一慢吞吞地爬了下来。
然而孩子们下来了,安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上去。待文蓝发现时,小狮子正站在一个大概三米多高的大树杈上,望着苏小牛爬得高高的猴子嗷嗷直叫。
“咕咕,”苏小牛喊自己的猴子,“摘几个熟的杨桃扔下来。”
“安安,搞几个熟的桃桃扔下来。”苏晚依样画葫芦,照着苏小牛的话喊狮子。
咕咕很听话,它吱吱地叫了几声,摘了几个又大又黄的杨桃朝着几人所在的方向扔了下来。
几个小孩子连忙欢天喜地地捡着,先送过来让马婶和文蓝挑。
“你们拿着吧。”马婶摆手拒绝,“这是酸杨桃,根本不能吃,一口就能酸掉牙齿。”
文蓝哪里听得懂,她欣然地接过颗看起来水嫰光滑的杨桃,拿出纸巾擦了擦,才递给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女儿。
苏晚欢呼着,塞进小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几秒后小姑娘酸得眉头眼睛全挤到了一起。
“妈妈坏坏。”苏晚哗哗地吐掉酸杨桃,哭着跑到马婶脚边紧紧抱着她的大腿,再也不肯放开。
文蓝愕然。
她茫然地接过一颗杨桃,自己咬了一口,差点酸得怀疑人生,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苏武自是知道那棵酸杨桃的,听到这里不由哑然失笑。
“所以从那时起,晚晚就和你闹别扭?”
“算是吧。”文蓝想起那会郁闷想吐血,“我真不是有意想酸你宝贝女儿的。”
苏武点点头,连忙问,“那又和安安有什么关系?”
“安安不是爬上了树吗?”文蓝摇了摇头,“我怎么喊它都不下来,还一个劲向高处爬,想去追小牛的咕咕。”
然而就算狮子再厉害,在树上也是追不上猴子的。
文蓝喊累了,干脆让马婶先去田里,自己则抱着苏晚强行跟上。
树上的安安见主人走远,这才着急起来。连忙从高处一个劲向下跳。
亏得那棵杨桃树树大杈多,它心急火燎地向下蹦,居然毫发无损地落回了地上,飞快地追了过来。
其实马婶要去的田地距离那棵酸杨桃也不远,如果安安仔细点,在树上都能一直看到三人,就算慢吞吞滑下树来也来得及。
然而这么又爬又跳又跑的,等它气喘吁吁的赶到主人身边时,已经出了满身的大汗。
文蓝一看,便扯着它去田边的小水潭洗了个澡。
对安安来说,洗澡是件习以为常的事。每天苏晚洗完澡,就轮到它了。只是这次不同,洗完澡后田里可没有电吹风给它吹干满身的毛发。
然而安安那里管自己还湿辘辘的,一个劲想挤到苏晚身边和她呆在一起。
无奈之下文蓝只好生生拖走狮子,等了大半天总算把毛发晒干了,才放手让它自己乱窜。
“这就是你当坏人的经过?”苏武总算听明白了。
文蓝委屈地捂着胸口,痛心道:“可不,你女儿现在看见我,像看到个仇人一样。”
“没事没事。”苏武伸手帮她揉了揉。
“我说正事呢,你干嘛呢。”文蓝气极败坏地把那只手打飞。
苏武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嘿嘿一笑,“文蓝,你不是想出新歌吗?我现在想到了一首。”
“新歌,什么新歌?”文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瞪了苏武半响,才发觉他是认真的。
苏武朝她笑了笑,伸手把那支文蓝刚插回去的笔抽了出来,翻了个记事本,慢慢地写了起来。
边写他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