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尤大姑娘这一天都心情不好,加上她又听了一天继母的风言风语,所以晚上她就早早的回房睡了。可是谁知她才睡着,就又做起了梦。
这回尤大姑娘梦见族里的大堂伯父和伯母出面,插手了她的婚事。
堂伯父一家都是读书人。不但这个堂伯父进士出身,而且那几位堂兄也都在读书科举,都是知道上进的。虽然伯父也是个从五品的官,但是他说的话在尤家还是管用的。
堂伯父训斥尤老爹,说他不该为了攀高枝就叫女儿去做继室。还说“既然婚事已经定下了,那嫁妆方面不能亏了大丫头。不能叫人说咱们尤家是卖女儿的人家。还有你这么多年攒下的家产,不给自己亲骨肉难道还要便宜了外人不成。”
尤老爹虽然喜爱尤老娘的颜色,对那两个继女也不错。还特意叫她们跟着姓尤。可是到底心里也清楚,大闺女才是自己的亲生骨血。之所以没给大闺女准备多少嫁妆,还是听了尤老娘的话想着再生个儿子,好继承家业。
听大堂哥这么一说,尤老爹想想自己的年纪,好像再生儿子的可能也不太大了。再想想这门亲事到底有些亏了大姑娘,所以干脆就拿了多年的积蓄交给堂嫂,叫她帮着闺女置办嫁妆。
有了大伯母的操持,尤大姑娘的嫁妆就丰厚多了。不光看起来好看,还实用。庄子、铺子、宅子,虽然都不算大,位置也有些偏僻,但是样样也都添置了的。另外那些金的玉的首饰也都是成套齐全的。还有那整套家具物什,虽然有几个大件都是用旧物翻新的,却也是一水儿的黄花梨做的。和新作的小件一起刷一层新漆,看着也整整齐齐气派的很。
用大伯母的话说,那些大家子也只看东西是不是体面,别的是不管那么许多的。
这么一弄,虽然这些嫁妆比不上那位珍大爷的原配夫人,可是到底齐齐整整的,也不会再轻易叫人小瞧了去。
再次从梦中醒来的尤大姑娘,坐在床上一阵恍惚。这一整天她都使劲的想这两天梦里的事情,就连继母又在她跟前说那些刺人的话,她都没空理会。
那尤老娘对尤大姑娘的这桩婚事可是十分的上心。一是看着这为原配嫡出大姑娘也要给人家当后娘去了,心里着实的高兴。二是想着她嫁入高门,自家两个闺女以后也能沾沾她这个大姐姐的光。
不过与此同时,尤老娘对那宁国府的富贵又着实的眼馋。对大姑娘一进门就能诰命加身,她也是嫉妒的紧。因为她是寡妇再嫁还是做的继室,而且还带着前夫的俩闺女进了尤家门,族里头不同意给她请封诰命。所以虽然尤老爹是个五品的官,尤老娘身上却没有诰命。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边一心想要促成这件婚事,一边又不停的拿身什么“继室”、“后娘”的话去刺尤大姑娘的原因了。
反正尤大姑娘没空搭理这为继母,她又接连的做了几天的梦,梦里头还都是堂伯父和堂伯母插手自己的婚事带来的好处。而且她这门婚事已经六礼过三了,再看着家里头的动静不像是在给她准备嫁妆的样子。只怕再这下去,她就真得跟梦里一样带着一副叫下人都看不起的嫁妆出门了。
可是作为一个姑娘家,是不好直接跟父亲说自己的亲事的。尤其还有一个继母在一边虎视眈眈。所以尤大姑娘思量再三,终于叫奶娘拿她平日里做的针线给几位关系近的堂叔堂伯家里送去。只说自己要出门子了,怕是以后再想孝敬就不方便了。
果然几位伯母婶婶都送来了添妆,大伯父夫妻也上了门来。再后来的事情就跟梦里头差不多一样了,大伯母接手了给尤大姑娘置办嫁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