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管他,直接去卫生间清理自杀现场。
在我用拖布抹干沙发附近的水渍时,我听到少年压低的、好像有点羞涩的、不知所措的声音:“我饿了。”
于是我给他煮了一大盆猪肝,他看到猪肝时露出厌恶的神情,我举起刀:“我辛辛苦苦做的,你敢不吃?看老子不劈了你!”
在我的绝对武力压迫下,少年恹恹地拿起筷子,脸色堪比熟猪肝:“吃。”
后来的一年多时间里,我救了太宰治无数次。
把他从河里捞上来;在他上吊时飞刀切断绳子;打开紧闭的门窗让煤气散尽;亦或者,在摩天高楼顶层握住他的手。
我其实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别人死不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会拉住他,仅仅是因为那个夜晚,
仅仅是因为,那个我一回头,坐在浴缸里的少年用死寂眼神注视着我的夜晚。
那只眼睛深处,仿佛有一簇微弱的、挣扎摇曳的光,明明灭灭,像即将烧到尽头的烛苗,轻轻一掐,就灭了。
他在用眼神说:救救我。
救救我,我快被现实溺毙了啊。
救救我,好沉重,喘不过气啊。
救救我,好痛苦,让我离开吧。
救救我,我还是……不想死啊……
他向我求救了,所以我拉住他。
拉住他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求救无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