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又冰凉的东西在那里面蠢蠢欲动,如果说此世有什么东西能与之相提并论,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断言,没有。
那就是此世的恶,以势不可挡的愤怒状态显现于世。
“藤丸……立香?”白兰问。
费奥多尔退后一小步:“不,那不是藤丸立香。”说完这话他又补上一句,“或者说那才是‘藤丸立香’。”
他们没再废话,因为此刻的「藤丸立香」与之前那个束手束脚的caster俨然已经不是同一个规格的存在。
魔力的源头不知道出自哪里,但明显不属于人类量级的魔力在她四周散开,不祥的黑色纹路从她手臂向上爬,假设这里有曾经与两面宿傩碰过面的咒术师大概能立刻认出。
——这是两面宿傩身上的纹路!
但即使在场的两人没见过两面宿傩的样子,此刻两个猜想也顺理成章的出现在两人脑海里。
「藤丸立香被污染了。」
「藤丸立香变回了最初的样子。」
没有和迦勒底有过联系,也不知道岸波白野存在的费奥多尔认为是前者。
大致知道藤丸立香情况,并且曾经与岸波白野有过交流的白兰认为是后者。
“这下糟糕了啊,魔人~”白兰在这样的情况下反而没有了刚才的严肃。
或许是见过太多次得到力量后灭世的场面,他甚至觉得藤丸立香现的样子比平行世界里的“自己”好太多。
“假设现在撤退,我们和她谁会先死?”费奥多尔提出了一个假想,“或者说,她杀光所有人需要多久?”
“不要太悲观,按照仇恨值排队,你肯定在我前面哦~”
这句话就像是某种神奇的语言,「藤丸立香」的视线像某种捕食者,在锁定带着毛毡帽的男人后瞳孔微微竖立。
一种毛骨悚然的锁定感将费奥多尔固定在原地。
他却笑了。
接着,在「藤丸立香」逐渐靠近的每一步,都会凭空出现大量的武器弹药不断轰炸。她踏着红光,踩着爆炸,在轰鸣与扭曲的空气中平稳地走到了费奥多尔面前。
“你还知道我是谁吗?”他问。
「藤丸立香」面无表情的回答:“费佳,我的朋友。”
费奥多尔摇摇头:“不,你没有朋友。”
“你只有你虚假的记忆,无法到达的终点,和孤独的自己。”
这句话让「藤丸立香」有些生气,她抬手掐住费奥多尔的脖子,十分轻松地将这个比自己高出不少的男人拽到自己面前,看他因为窒息而逐渐丧失笑容的脸。
不,他还在笑,甚至笑得很痛快。
颈间的压力让他收到惩戒,几年前阿尔比昂的对话无比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人若不在善恶的吊诡中受罚,就无法在苦难中明确自己的罪过。】
【人若不重生——】
“就……无法见……神的国……”
费奥多尔无声地大笑着,异能力「罪与罚」在瞬间发动——
颈部的压力瞬间减轻,眼前人因为异能力的突然发动而瞠松张大了眼眶,血色瞳孔也在此刻放大。
「罪与罚」的特殊性将世界割舍成两块,一块是生,一块是死。
“为什么?”她小声问。
在她面前的白兰笑着回答:“因为你有可能实现我的愿望。”
「藤丸立香」看着自己被斩断的手,和挡在自己面前被费奥多尔接触着发动了异能后浑身溅血的白兰。
阴阳术在瞬间将她的断肢还原,却无法消除异能的「即死性」,一切作用在因果上的东西都是阻拦人探索真理的巨石。
她呆呆地站在巨石面前,看它将自己的“敌人”砸得粉碎。
“我不会道歉。”他笑眯眯地说。
「藤丸立香」却有突然有些固执的抓住他的衣领,这个人品味一向不太好,一身浅色根本不懂搭配。
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溢,将白色的棉质衣物全部浸润,一层又一层不断叠上诡秘又扎眼的红。
她抓着白兰的衣领,不知道是拽到了什么东西,一小袋棉花糖从他口底里掉出来。
棉花糖吸了血,掉在地上因为稍微的挤压而溢出血沫。
“你有病吧,翻脸找我打架还随身带棉花糖?!”她骂道,“你是什么蠢货啊,要求人就好好求啊!像个闹脾气的三岁小孩子,敢在对方先发火前把事做绝……”
这算什么啊?!
谁要他站在面前用那么趾高气昂的姿态对她指手画脚。
“你必须道歉……”她把软绵绵的人拖起来,有些孩子气又恶狠狠地重复,“你必须道歉啊!!”
他再也不回答了。
有种窒息的感觉涌上来,这种不适甚至将视线也变得模糊。
藤丸立香开始慌乱起来,即使给自己施加多个阴阳术治疗也丝毫没有效果。
这种手足无措显得她十分狼狈。
费奥多尔怜悯的看着她,说:“你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