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季挽澜道。

纳薇拉转头：“可是我看老大刚刚就已经在铺床了，而且这个床有点小——我觉得，可能还是……”

季挽澜：这……进展太快了，是时候找个理由吵一架了。

半个小时之后。

季挽澜：“……你松开我。我真的没有生气。”

“那换你亲我一下，证明你真的没有生气。”

季挽澜：……

三天之后，到达科考队的时候，在贡贝深处的科考基地已重新整顿，正在招募新的志愿者。

季微雨选择了报名。

比起美丽的海滩，这些不会说话但情感丰富的灵长同类能给给人宁静。

她勉强能够沟通的当地语言给应聘带来了便利。

经历此事，季微雨的心态和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她伸手揽住季挽澜的肩膀。

“谢谢姐姐为我做的一切，我也知道你们的好意。但我现在不能接受陆先生的好意了。”她微微笑，“那一个新身份和护照如果我现在接受的话，姐姐和他关系也会有不一样的负担。”她低头，将额头触碰到季挽澜的头顶。

“我希望姐姐选择他，是因为姐姐自己喜欢。不要因为我。也不要因为任何别的东西。”

“也不要仓促走入婚姻。”

句句都是真诚而实在的。

季挽澜心头温暖，伸手握住妹妹的手。

“小雨。”

“放心吧，姐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我们还会有一段时间，你要好好教教我。”她摸摸自己乱糟糟的短发说，“但不用太费心，我以后可能会做点别的，想做什么还没有想好。但是，我再也

不会因为别人的目光稀里糊涂去做什么了。”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真傻啊。一套化妆品，一件衣服，甚至别人的眼光，为了这一些……”

季挽澜拍了拍她的手：“都过去了。”

临走，她想起门焱，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听说他明天的票回去。”

季微雨慢慢点了点头：“祝他一切顺利。”

“真的不考虑吗？”

季微雨缓缓摇了摇头，神色带了两分沧桑：“他太年轻了。一个还没有独立的男孩，他有父母的庇护，他们会给他选择一个合适的对象，也许他也会遇见一个心动的女生，一个和他一样的女生，天真可爱，任性乖巧。但……不是我这样的。他对我所有的同情和理解……以后都会变成刺。”

季挽澜沉默了一下，伸手抱了抱她。

走出门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门焱，拍了拍他的肩膀。

门焱站在那里，神色复杂，他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但第二天，他没有走。

他没有解释，季微雨也没有问。

季挽澜自然担心妹妹，单身狗君那和班猜那里得不到什么有效建议，纳薇拉是个情场浪子，素不爱深刻的感情，想来想去，她只能请陆夜白从男人的角度谈谈门焱的想法。

陆夜白但笑不语。

待季挽澜温言追问，倒也说了。

只说门焱是在等，一等转机，一面也是等待自己的确认。

毕竟感觉和感情还是不一样。

感觉可能会变化，但感情却是能经得起考验的。

季挽澜听罢微松口气，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她忽的笑问。

“不知道陆先生自觉和门焱相比如何。”

陆夜白笑了一下，神色中的一丝不以为然说明一切。

季挽澜点了点头：“既然门焱都能等，那相信阿诺你也没有问题了。”

陆夜白面色微变，侧头看她。

季挽澜道：“其实我们也可以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可以想一想。”

虽然很喜欢他，虽然很在意他，但是这种两个人在一起脑子就有点不够用的状态并不是好状态，让她总是分不清哪些是自己要做的，哪些是热血上头的决定，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得给脑子找回一点状态，况且

，就算有情也不能一辈子挂在外面，天天喝水就饱了吧。

未来的生活还很漫长，如何去选择到底想好了吗？

而且马上要交论文了。

她现在还没动笔呢。

陆夜白目光一瞬间冷峻。

“什么意思？”

季挽澜心里咯噔一声，咽了口口水，立刻顺毛解释一二：“那个，我的签证快到期了，正好要回国，你看你这……工作吧，比较特殊，要是申请来中国的签证，肯定也麻烦是不是——我先回去，我的课业还没完成呢，你这不是之前也说那边的事情没处理完吗？大家正好——并行不悖是不是？”

“而且啊，你想，就算我们以后真的要处理结婚什么的，你想想，户口，签证，语言，什么都是问题是不是？我这现在是我们季家户口本上的三代单传，你总得容许我回去烧烧香禀告一下父母祖宗吧——这是我们那边家的习俗，没有得到父母祝福的婚姻，大多都不会幸福的。”

“也不是结婚的问题，结婚的事情很复杂，总之，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她说得一本正经。

句句有理。句句有他。

陆夜白目光复尔柔和了几分。

他沉吟一下：“你说得也是我想的。”

这件事的后续很危险，而现在公布她的身份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季挽澜松了口气。

“就是就是。”

陆夜白瞟了她一眼，目光又升起冷意。

“确定不是分手？”

“哪能呢？”季挽澜正色，伶牙俐齿的劲头都随着求生欲回来了，“学习，我都是为了学习，为了我们的以后。你这也不希望以后你另一半是个文盲吧。再说了，要是这样的考验都经不起，怎么相信以后？是不是？你说是不是嘛？”

陆夜白看了她几秒。

漆黑的眸子沉沉仿佛深潭，似乎在她眼底找寻一些支撑和理由。

季挽澜伸手拉住他胳膊，轻轻晃了晃：“怎么样啊？”

她温柔的模样看起来额外可爱。

他到底松了口。

“回家一天给我一个电话，至少一次视频。”

季挽澜笑起来，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陆夜白眸光一沉，转头吻她。

这一次的吻渐渐失控，他似乎由着这样的失控，只想证明什

么，但在最后的关头，季挽澜伸手推开他。

“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哑着嗓子。

“会怀孕的。”她面颊微红，长发散乱。

他顿了一会，将头埋在她肩膀，灼热的呼吸燃烧着肌肤。

过了好一会，他伸手拉过一旁的软方巾，盖在了她的身上，然后起身站了起来。

“一个月。”

季挽澜从被角钻出头，小小的脸和纤细的天鹅颈露出来，上面还有残留的红。

“嗯？”

陆夜白：“一个月时间。暑假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

一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季挽澜这一次的实践因为时间耽误并没有圆满完成实践项目，研究论文本来说的第二作者也挪没了。接下来的时间，实验室的项目和落下的部分课程，加上还要应付两个坚韧不拔的追求者的殷勤，再除开之前预定的实习和兼职，时间……实在不够用。

不够用的结果便是，开始还能一天给陆夜白打一个电话。然后觉得话费太贵，渐渐变成了视频。

但视频他每次都是在不同的地方，有时候西装革履一本正经，背景音是浮华世界，有时候是在街口巷尾，背景是暧昧的灯光。

甚至有一次，她拨过去的时候，他隔了好一会才接，雾气蒸腾的桑拿室还是什么地方，他的脸和雾气一样白，旁边的君那光着上半身凑过头来。

季挽澜挂掉了视频。

到底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啊。

后来视频的频次也渐渐变化。

但陆夜白也没有表示什么异议。

他也很忙。

季挽澜开始有点失落，复尔有些不悦，又过了几天，便索性偷了懒。

反正对方好像也不太在意，她又不是理发的——剃头挑子一头热。

人家有钱有颜，那边漂亮的小姐姐和小哥哥又多，说不定已有了新欢。

看吧，异地恋果真要不得。

话是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