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微微一热,密密的小辫子揉到了脖子上覆盖在陆夜白的手腕上,酥酥麻麻的。
他的手松开了去。
她放弃了这个话题,深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季先生,别扯这些,你还是先把银行卡密码告诉我吧。”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了四个数字。
倒是好记,一听就是一个生日号码。
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谁的。
从生日日期来看,是个双鱼座。
这么浪漫的星座。肯定不是他的。
她没说出来,否则陆夜白一定会说,你这么爱财,怎么不是金牛座。
季挽澜将密码在心里来回
记了几次,又伸手按了按那一半收好的收据,心里踏实了些许。
“季先生以前来过桑姆城吗?”
“没有。季小姐,你确认来能找到你妹妹?”他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会啊,我妹妹给我说过地址。”她回答得没有什么底气。朋友圈见过的。
“桑姆城不大。前后不过几平方公里。自从坦赞铁路交给印度人运营之后,客流量下降得厉害。坦白来说,这个城市发展并不好。嫁到这里,和季小姐的故乡相比并不是个好选择。”陆夜白顿了顿,“中国人有句话说得很好,人离乡贱。”
这个贱字实在不好听。
季挽澜反问:“季先生都来做生意了,怎么还会觉得这里发展不好?”
陆夜白垂眸看着她,压低声音森森道:“因为我做的生意,只有发展不好的地方,才方便。”
他缓缓勾起嘴角:“季小姐想听吗?”
季挽澜被他笑得一瞬间心里发毛,想起了他手上的枪茧:“不想。”
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从早上走到了下午,在太阳快要落山之前,终于隐隐看见了一片甘蔗地,地上残留着灰黑的土地,上面栽种着玉米和干干的可可林。
这些尚且没有长成的作物里面长满了野草,只有仔细看来才能看出端倪。
出现了作物,说明离聚居区并不远了。
蔫蔫的季挽澜顿时来了精神。
果然,再走了不远,就看见几个小小的孩子正在泥草地里踢一个破皮球,他们的旁边,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地上砸什么东西,远远渐渐已经能听到人声了。
一个小孩子正好抬起一脚,一个飞踢,足球扑面而来,眼看要到面前,陆夜白伸手,一手扣住了足球,然后一扬手,再度抛了出去。
那几个小孩子看见了他们,好奇的盯着两人,季挽澜此刻用布裹着头和袖子,远远看去,是一个白皙纤长的当地女人,他们于是更好奇看着陆夜白。
他是那样特别和英武。
有一个小孩子似乎见过这样的人,
他神色惶惶然,转头向自己的小伙伴,他们叫了几句什么,然后一个小孩子食指和中指并拢,行了一个歪歪扭扭美式军礼。
陆夜白目光越过小孩子,看向那群孩子后面
神色有些不安的中年男人,他走了过去,说了一些什么,那个中年男人脸上露出笑意,开始脱衣服。
然后过了一会,在t恤外面套了一身臭烘烘脏衣服的陆夜白走了回来。
“这里离桑姆市还有半个小时路程。”他说。
桑姆市说是市,其实整个大小就是一个零星区域并列起来的小镇,以前这里曾有出产木柴木料
最近的是有人承包了当地土地四十年的使用,种丁香。
季挽澜屏住呼吸,太辣鼻子,放缓了吸气的频率。
陆夜白身上这件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走在旁边,就是一堆行走的咸鱼。
一个带着棚的小三轮从旁边急吼吼跑过,这是当地特有的交通工具,季挽澜忙哎了一声。
已跑过不远的小三轮又跑了回来。
季挽澜和陆夜白齐齐上了车。
走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休息一下,这种感觉太舒服了。她蜷缩了一下脚趾。
只是这路太颠簸,车上又没有什么拉的地方,所以每当转弯或者遇到坑洼地方,季挽澜都不得不用出浑身力气将自己定在座位上,只是她控制得了自己,却控制不了陆夜白。
最后一次,挤得她头砰的撞上窗的时候,季挽澜终于要骂人了。
“季先生,你没有骨头吗?”
陆夜白无辜:“我手痛,用不上力。”
“你手不是好了吗?”
“现在不知道怎么又开始痛了。”
“……”
季挽澜深深呼了一口气,前面已到了进城的地方。
忍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