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白见状没说什么,安静的收了回去。
等季挽澜刚刚吃了一口,陆夜白看她咬下去,然后忽的用中文说。
“他刚刚上厕所没洗手。”
季挽澜看着眼前的果肉,金黄的烤的微焦的表皮上面赫然是两个指印。
她眼角抽搐了一下。
然后陆夜白看了一眼吉安,用英语问道:“怎么不吃了,吉安烤的不好吗?”
吉安闻言果然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季挽澜。
季挽澜抿嘴一笑,努力咽下了满嘴的果肉,等了陆夜白一眼。
陆夜白眸色带了淡淡的笑意。
季挽澜擦了擦嘴角:“不是,不是,就是吉安你烤的太好吃了。我吃了好多,这一个,我想让我先生也品尝一下。”
“是吧,我的先生。”
她说罢,笑眯眯转过头,看着陆夜白。
门焱之前不止一次暗示她这个陆夜白不简单,她以前还觉得门焱嫉妒人家长得好。现在看来,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天生爱欺负人,之前欺负门焱,现在门焱没了,就当她是个软柿子来捏?
“啊——”她笑容愈发灿烂,“张嘴,试试呀,白,你不会是觉得吉安烤的不好吧。呀,很好吃的。”
陆夜白漂亮的黑眸看着她,眼底似有淡淡的警告和天生不怒而威的冷意。
如果是门焱,倒真能唬住他。
季挽澜已蹲在了他面前,一手举着果肉。
见他不动,她眯了眯眼睛,现在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季挽澜歪头示范,举手:“乖,啊,张嘴——”
她刚刚做出啊的张嘴动作,就在这一瞬间,陆夜白伸手按住了她的手,然后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
“好吃的话,还是夫人慢慢吃吧。”
!!
瞬间被堵住嘴的季挽澜目瞪口呆张着嘴蹲在那里,一口白眼差点别过去。
!!
是可忍孰不可忍。
欺负到头上了。
她热血一上头,飞蛾扑火一般直接扑了上去。
吉安默默转过了头。感情真好啊。
这一扑,原本是近身本应无可闪避,却被陆夜白一个翻身,顷刻攻方的季挽澜反主为客,被直接按在了地上。
天上是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繁星。
前面的垂眸俯视的陆夜白。
他伸手撇了她口中露出来的半截果肉,看着她气呼呼炸毛,努力想要挣扎起来的样子,眼底是淡淡的笑意。
“傻猫儿一样。”
这句话和傻帽儿一样,发音太接近,即使音调温软,但还是烈火浇油一般再度刺激到了季挽澜。
本已怒火攻心的季挽澜啊了一声:“季白,你想死!”
奈何两只手被他单手握住,挠不到他的脸,但还有头,她猛然向上一抬头,玉石俱焚撞他的鼻子和下巴,他的反应何其快,另一只手转瞬捏住了她的下巴。
这个动作实在暧昧而又让人动弹不得。
季挽澜觉得自己学过的什么防身制敌技巧完全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而旁边的吉安早就不知何时驱赶马儿去旁边吃草去了。
过了两秒。
“松手。”
“你要打我。”
季挽澜呼吸一口:“我不打了。”
“你还在生气。”
季挽澜再吸一口气:“我不生气了。”
陆夜白盯着她眼睛看了一会:“你明明还在。”
季挽澜:“我打不过你。”
“知道就好。”
季挽澜又想打人了。
等两人坐好,他伸手将她摸到的那块沾了灰的果肉撇得更远了去。
季挽澜:“季白,有没有人说过你有病。”
陆夜白:“你是第一个。”
“我以前真不知道季先生这么能说。”
“我以前也不知道季小姐这么……凶猛。”
他说完,看着她微红气恼的脸,忽然好奇问:“有没有人说你这样挺可爱的。”真实的,不礼貌的,暴躁的,没有温和和隐忍掩饰的模样。
鲜活。粗糙。却无比真实。
季挽澜闻言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你也是第一个。”
只是经过这一折腾,他肩上的包裹什么的,散开了都落了下来。
季挽澜目光一顿,瞪大了眼睛,她看到了上面
散落下来的东西。
一只袖子,是她的衣服、鞋子、袜子,都是清洗过的。还有打火机,她的手机,甚至还有那张地图。
“这些……”她狐疑诧异转过头去看陆夜白。
他正看着她,见她看过来,微微一笑,倒是坦然的样子。
“你之前救了我,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换的。”
她想起之前那把刀,他说的是他们卖给他的。
卖?马赛人的卖某种程度就是换。
季挽澜立刻看向他的手腕。
她咽了口口水:“你用什么和他们换的?”
陆夜白回答:“那只手表。”
季挽澜啊了一声。
“用那只手表?”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只表,换了这些东西,还给我?”
陆夜白:“季小姐不想要吗?我看之前季小姐对这些东西都挺爱护的。”
季挽澜简直觉得一口气要上不来。
“你为什么不把手表给我啊?也可以还我人情的啊。”
“手表?”陆夜白道,“太旧了。这样的东西用来送人情,没有诚意。”
“季白,我真想好好夸夸你。”
“里面的东西,季小姐不喜欢吗?”
季挽澜:“我真是——喜欢得不得了啊……”
她话音一顿,看到了那外套里面似乎还裹着东西,那形状,有些眼熟。
她伸出手去,略略抖开,里面赫然竟是那个最大的坦桑石。
季挽澜心跳猛然一震,被口水呛了一下。
这是!!
她已生无可恋的脸猛然有了勃勃生机。
“啊,这个也是给我的吗?”
“……实在是,哈哈,怎么好意思呢?”她嘴角涌起笑意,她没有瞎,就是这个宝贝,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不是泉水这是洪水啊。
早知道他这么有心,是个知恩图报的,便是刚刚说话被他占几句便宜让让他又有何妨,就是把马给他骑也没关系,同伴之间本来就要互帮互助不是。
季挽澜笑眯眯伸手过去,刚刚要碰到那坦桑石,就听陆夜白咦了一声。
他抢先一步将东西捡了起来。
“除了这个。”
季挽澜眼睛死死看着他手上的东西。
然后看他揣进了自己口袋。
“季白,你——”已经不用问了,就是耍人。
她真的要翻脸了。
陆夜白转头看她,一派肃然,这个人即使是带着笑意,仍然带着与生俱来的凌厉气息。
“这个也是谢礼,不过,我先替你保管。”他说,“如果季小姐独自带着这样的东西,在陌生的城市,并不是好事。”
这个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但是,我以后怎么找到你。”
毕竟,他们到了桑姆城就会分道扬镳,那如果到时候他不见了,她也根本无从找他。
“你分了一半的坦桑石给门焱,好像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门焱不一样。”季挽澜道,“我知道他的学校,他的电话,他的家庭住址,他虽然不怎么靠谱,这点操守还是有的。你我毕竟还是陌生人。”
陆夜白点了点头:“有道理。”
他将包裹里那地图铺开,从烧过的火堆旁边捡了一根半焦的木棍。
“你借了我的钱,还没有给我写欠条。”他有一双艺术家般的手,纤长的手指捏住烧焦那边,将干净的树枝递给她,“你我毕竟还是陌生人,万一你赖账怎么办?”
无从辩驳,情理之请。
季挽澜点了点手指,伸手拿过树枝。
好歹她还是有半袋子坦桑石的人,要不是差现金,哪里用借这样的有利息的钱。
“利息你说多少?”季挽澜还记得两人的约定。
陆夜白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
季挽澜也不想占他便宜,况且还有那么一块宝贝石头要送过来,不能太吝啬。
“我给你3%,按照定额半年定期存款利息来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