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过饿。不喜欢浪费。”
短短一句话,却包含了许多信息,季挽澜惊讶看过去:“季先生挨过饿?”眼前的人衣着配饰和上位者几乎自带的倨傲,很难将他和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
陆夜白也在观察她。
她吃惊的表情维持了短短不到一秒,按照微表情的结论来说,不是装出来的。
这意味着,她并不清楚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忌讳。
所以,这样的人,真的是饵娘?
“嗯。”陆夜白淡淡道,“小时候不听话,被父亲和大娘收拾过。”
说得轻描淡写。
但能让一个孩子挨过饿后留下这样的习惯,这样的收拾,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罚站、晚上不要吃晚饭这种。
季挽澜不由想到之前帮他包扎时那上面的陈旧的伤痕,他的表情让她想要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有点徒劳,没有设身处地,已经过去的事情,任何安慰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只能以自己一点微薄的经历表示一点感同身受:“我也饿过两天。那感觉的确挺不好受的。”
陆夜白对她的安慰毫无感觉,随意问问:“减肥吗?”
他见过的女孩子们都是这样,为了身材和有钱的男人,可以容忍任何事情。
甚至成为饵娘,陪伴肥胖变态的金主,一个又一个。
季挽澜忍不住笑了一笑,事情已经过去很久,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感受了,也有了几分他方才的随意口吻。
“我妹妹考大学,助学贷款没下来,学费差一点,去问我姑姑借,在门口等了两天。”
是切切实实的两天,早上到晚上,过了一晚,再到第二天晚上。
她微笑的时候,脸颊就会出现个小小的
酒窝。
陆夜白微澜的目光看向她:“你不恨她吗?”
季挽澜道:“姑姑最后还是借给我,我已经很谢谢她了。如果是陌生人,站十天也不会有人借我吧。就跟我妹妹说的——我这个人别的没什么,脸皮厚,站了两天回去,睡一觉就好了。还招了一只流浪狗回去。”
脸皮厚么?
她现在脸还微微红着呢。
陆夜白毫不怀疑,要是现在他在她手上亲上一口,她一定会有多远跑多远。
好像有点意思。
说辞和经历完全符合。
但是还是不够。
他还需要再确认一点她的身份。
如果是饵娘会做到什么程度?他以前并不关心,但是他知道,没有一个饵娘会为了猎物牺牲自己的地步。
陆夜白身体紧绷,肩上刚刚结痂的伤口有了撕裂的感觉,他转头看自己的肩膀。
“你是医生?”
“我……兽医吧。”
“都一样。”陆夜白声音忽然虚弱起来,“我感觉伤口有些难受,还有些发热。”
季挽澜伸手在他额头摸了一下,男人的体温本来就略高一点,季挽澜有些不安,陆夜白并不是个轻易说难受的人,能说出来便是情况已经到一定程度了,“你的情况有些麻烦,最好先将伤口清洗消毒。”
“这里也没有可以消毒的东西,没事,我还能撑一下。从这里再过几天,可以到达森林边缘。”他说。
只怕再两天——
季挽澜沉吟着没说话。
那边兴高采烈的门焱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堆蛋,大的,小的,一堆。
“看看我带什么回来了。”他笑嘻嘻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这些都是那老猩猩从什么地方摸来的,在刚刚那地方堆了一堆,等着他过去呢。
“果真是好人好报啊。”门焱正好没吃饱。
后面那犹犹豫豫的老猩猩也跟着,走两步,停一下,晃悠着抓耳挠腮。
门焱放下蛋,将季挽澜前那个没吃的蛋拿起来:“挽挽,我拿这个给它,下回说不定更多呢。”
他说罢,喜滋滋将那个蒸好的蛋扔了过去,老猩猩一手抓住。
龇牙嗬嗬后,一口咬下去半个,吧唧吃了里面的东西,将蛋壳吐了出来。
一双眼睛贼亮贼亮,嚯嚯看着火堆前的蛋,似
乎催促他们继续烤几个。
门焱在一堆蛋里面挑了挑,挑出一个最大的。
“哈哈,我要这个,我来烤。挽挽你自己选。”
陆夜白:“等下。”
门焱已经敲开了蛋壳的头,砰的一声,里面已经成型的小蛇冒了出来,啊的一声,门焱手一抖,蛇直接连着蛋飞了出来,飞到了季挽澜手上,季挽澜这回没忍住,啊啊啊一声,直接原地摔倒在地。
过了好一会。
门焱脚还有些发软:“挽挽,你不是说你不怕蛇吗?”
季挽澜:“我想打你。”
陆夜白没说话,只是看起来更虚弱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蛇,随意扔到了旁边,这一动似乎牵动了伤口,他直起身子想走回来,却踉跄了一下。
季挽澜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一紧。
晚上的值班这回在季挽澜的建议下,换了顺序,第一个是陆夜白,然后是门焱,最后是她。
等到轮到她的时候,她提前醒了换了困兮兮的门焱,好一会周围没有动静了,等到快要天亮,她顺着树爬了下来。
从这里到马鲁拉树那里并不远,有一些果子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