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她晓得法尔蒂丝与庄申住同一间房,也晓得法尔蒂丝让白芷叫她姑姑。
叫不叫姑姑这事情,法尔蒂丝说了不算,白慈说了才算。母亲坐在一旁,全程监控,白芷看看她,煞气逼人,应该是不允许,她就说要问妈妈:“妈妈没有说过。她会生气的。”
法尔蒂丝说:“不叫姑姑也行,叫姐姐吧。”
白慈差点跳起来骂她不要脸,不用她自己骂,庄申在那头先说了:“法总,你的脸呢。”
法总,法总,叫那么亲热。白慈生气,恨不得即刻飞去两人所在的地方,拧着庄申的耳朵发作一通。
“帮我买张去喀什的机票。”她在微信里对秘书发出指示,不过半分钟又撤回。
甜傻白不在喀什,海塞姆在。
自从她离开安西来到上海之后,基本没有与海塞姆见过面。一年一年,海塞姆托人给她送去各种拍品,帮她在上海滩站稳脚跟,她给海塞姆提供大量资金,还有可能与海塞姆志同道合的名单。随着她在上海混出名堂,他们原本的关系逐渐向合作者转变。
这是她想要的吗?
在上海的时间越长,海塞姆的面孔越来越模糊。她当然知道海塞姆身边从不缺人,各色各样的人,她也知道自己对于海塞姆是个特别的存在。
那海塞姆对她而言呢?是否一如从前那般无人可及。白慈问自己。
庄申在皮山县的第四晚做了个噩梦,梦里的她被绑在一根立柱上,下面是一片海,水位一点点上涨,没过她的膝盖,她的腰,她的胸,没过她的下巴,快要淹没她的口鼻。
“这是个梦!”在梦里,她这样对自己说。
关世云教过她自行从梦里醒来的方法,不是每次都有用,这一次,倒是很有效果。
梦里濒死前,她醒了过来,干燥的空气涌入口鼻,摸到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喝一口水,呼出一口气。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梦说明什么?会不会和下午离开岩画前,维护人员支支吾吾问她,白铜是不是藏银,之后否认他曾见过金属器物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