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久了又会回潮,还不如想办法处理了,多少能收些成本回来。
余思雅便说:“收拾一下,把瓜子都带上,我给你找个卖家。”
沈建东对她?的话一向?信奉,赶紧将自行车推了出来,熊子帮忙将袋子绑了上去。两个人一个推车,一个扶住后面?的袋子,一起出了门。
“嫂子,咱们这是去哪里啊?”走到大街上,沈建东扭头,茫然地看着余思雅。这种炒熟的瓜子收购站是不收的,因为不好保存,特?别容易回潮,也不方便炼油了。
余思雅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带路:“去电影院。”
沈建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地推着车子跟上。
到了电影院,余思雅直接去找瓜子卖得最便宜的那个小贩:“老乡,收瓜子吗?”
她?指了指自行车上的袋子。
都一个地方摆摊的,小贩一眼就认出了沈建东,知道是竞争对手,当然不答应,立即摇头:“不,不要。我自己都卖瓜子的,我收什么瓜子啊?”
余思雅笑眯眯地看着他:“真不要?你可想好了?”
说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对熊子说:“去把你们那几位在这里卖瓜子的兄弟叫过来,说我有事跟他们讲,不来可别后悔。”
熊子赶紧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小贩疑惑地看着她?,心里泛起了嘀咕,莫非是沈建东那小子的大人来找麻烦?哼,都是卖瓜子的,沈建东先在这里卖又怎么啦?又没?说这地方是属于他的,他能卖,别人怎么就不能了?
结果他以?为的斥责为难并没?有。相反,余思雅还乐呵呵地跟他拉起了家常:“老乡,你这瓜子卖这么便宜,是自己有亲戚在乡下种的吧?不然可赚不了多少钱。”
小贩瞥了余思雅一眼:“你这姑娘眼神好,这是我父母、兄弟姐妹家种的,自己人嘛,我帮他们处理了,就比收购站好一点点,也就赚个辛苦钱。”
余思雅给了沈建东一个眼神。
沈建东没?作声,只是脸上有些苦逼的样子。人家自己家里种的,难怪能卖这么便宜呢,就是卖一毛钱两包,他也有得赚。
紧接着,余思雅又低头,拿了一包瓜子说:“老乡,我看看
你的瓜子啊!”
她?在手里掂了掂,然后递给沈建东:“感觉出什么不同没?有?”
沈建东捏着报纸折成的小包,没?什么感觉。
看他一脸茫然,余思雅从自行车最上面?的那个袋子里拿了一包瓜子,递给沈建东:“比较一下,感觉出来了吗?还看不出来,回头买两包,你拿回去用称称一下试试。”
沈建东仔细观察、掂量了两分钟才隐约察觉到了不同:“他……他这比我的轻,难怪能卖这么便宜呢!”
都是纸包,因为份量小,多一点少一点点,肉眼一般看不出来的,尤其是折纸袋子的人可以?将袋子稍微弄得大一点,这种差异就更不明显了,只有放到称上才能清晰地感觉到两个袋子重量的差距。
这个聪明的小贩就采取了这种减少分量降价的方式来吸引顾客,一包里面?别人是二两,他装个一两半,本身?就能便宜两分钱了。这样算下来,他卖得其实并不比沈建东他们便宜。
小贩见余思雅二人一语道破了他的商业秘密,恼火地站了起来,抬起手就要去抢沈建东手里的瓜子:“还给我,我的瓜子不卖你们。你们可不要胡说八道。”
余思雅示意沈建东还给他,然后笑着说:“我当然不会胡说八道,但这要看待会儿老乡你支不支持我们了。”
什么意思?
小贩还没?想明白,熊子已经?带着几个满脸不情不愿的年轻人过来了。
为首那个卷毛斜眼瞥了一记余思雅,语带嘲讽地说:“怎么,沈建东,找你家大人来帮你撑腰啊?这就是你嫂子,听说是个大厂长,看不出来嘛?”
沈建东可以?受气,但他不允许别人轻视他嫂子,当初就怒了,挽起袖子要跟对方干架。
余思雅马上拦住了他:“干什么?忘了咱们来这里的目的了?争这些口舌之争干什么?”
沈建东憋着气,瞪了那个小伙子一眼,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手。
那卷毛年轻人轻蔑地笑了笑,似乎是很看不起沈建东。
余思雅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让他开口,沈建东多半得炸,赶紧切入正题:“叫你们过来,是跟你们商量商量,你们把我们车子上的货吃了。”
说是商量,但
她?的语气是不容置喙的,根本没?给这些人拒绝的机会。
卷毛年轻人当即乐了:“怎么?沈建东做不下去了,要便宜处理啊?也行,十块钱吧,我给你包了。”
一百多斤瓜子,他们一纸包二两就要卖七八分钱,这些让他们卖得卖出五六十块钱,结果十块钱就想要了。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余思雅笑了,竖着食指摇了摇说:“不行,就按照他的售价,五分钱二两算。”
“你做什么美梦呢?五分钱,怎么不去抢?”卷毛当然不干。
余思雅没?搭理他,看向?小贩说:“你怎么看?”
小贩从她?的笑容中看到了威胁,这人已经?抓住了他的把柄,要是宣而告之,知道他纸袋子里的瓜子没?有二两,顾客会不满意,以?后卷毛也可能有样学样,减少分量,降低价格。那他想偷偷摸摸赚大钱就不行了。
可要让他花五分钱去买这瓜子,小贩又不大乐意,他自己去乡下买回来炒的可比这便宜。
见他犹犹豫豫不吭声,卷毛几个也不买账的样子。
余思雅也不跟他们啰嗦:“我家弟弟最近不打算卖这个了。家里这些炒熟的瓜子,没?法处理,你们要不收了,那我只好让他每天到这里来便宜卖了处理掉。”
说完,看向?沈建东,飞快地说:“建东,将袋子打开,把瓜子找个地方摆好,大声吆喝吧,四分钱一包。他们要卖四分,你就卖三分,直到卖完为止!”
听到这话,小贩和卷毛齐齐变脸。
三分四分一包,他们还卖不卖了?
“不是,我说这位女同志,你怎么能这么搞呢?要咱们帮你消了也可以?,三分钱二两,没?道理咱们买得还比零售的贵呀。”小贩赶紧说道。
三分钱二两,这么便宜,又都是炒好了的,不用自己下乡带回来炒,那可划算多了。而且他还能将四包拆为五包,又能赚一笔,这可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卷毛也知道有利可图,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三分钱还可以?。”
余思雅笑看着他们:“你们想啥呢,我可没?说三分钱卖给你们。五分钱二两,要不要随你们。你们可想清楚了,一旦尝过三分钱一包二两的瓜子了,等回
头你们再?卖五分,七八分的,人家会不会嫌贵啊?你们也别瞪我,你们转手倒卖还有赚呢,我可没?让你们吃亏!”
小贩想反驳,可被余思雅识破了他的小伎俩,他不敢吭声,撇了撇嘴,不表态,等着卷毛他们的反应。
卷毛不想答应:“五分太贵了,四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们都帮你包了。”
余思雅笑眯眯地说:“不用看情分,生意场上没?父子兄弟情,咱们大家在商言商,是多少就多少。你们好好商量商量吧,我们也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说罢,给沈建东使了一个眼色。
沈建东这会儿也看出来了,他嫂子可不光是来处理瓜子的,还给他出气来着了。看着卷毛几个人为难的样子,他心里倍觉痛快,感觉出了一口恶气,神清气爽地推着车子说:“好嘞!”
将车子掉头,沈建东直接往平时他摆摊的地方去,熊子要跟过去,余思雅叫住了他。
“熊子,你去找个木板或者?纸板过来,我写?个价格表,你待会儿举起来,举高点,免得远处的市民看不清楚。”
熊子马上转身?:“好,嫂子你等等。”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等他一走,余思雅也没?看小贩和卷毛几个,慢悠悠地朝沈建东那边去。
留下卷毛几个和小贩大眼瞪小眼。
小贩最心虚,深怕余思雅将他的秘密抖落出来,咳了一声,问卷毛:“要不咱们将他们手里的瓜子给吃下来吧,也没?多少,不然被他将价格扰乱了,以?后咱们这买卖没?法做啊!”
卷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是谁先开始降价乱搞的?”
沈建东可以?说他,卷毛说他,他可不服气。小贩不服气地说:“第一个降价的可不是我。”
最先可是卷毛为了抢沈建东的生意,卖九分一包的,他不过是个后来者?,有样学样而已。
卷毛被他堵得无言以?对,恼怒地瞪了小贩一眼:“你跟我等着。”
小贩也不怕他,几个混混而已,他家里又不是没?人。他最苦恼的还是沈建东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嫂子,真是太精明了,都没?买过他的瓜子,就将他的伎俩看穿了。
就他们等着的这会儿功夫,沈建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