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安静再次将彼此包围,而空气中?弥漫着略显低沉的气息。
许久后,男人淡淡的收回视线,将目光朝向窗外,再次出声?时的语气已然恢复了平静。
“我只?是想要,你能?离他远一点。”
男人的语气很轻淡,不平不喜,可颜杳却莫名听到了一股淡淡的哀求。
颜杳沉默片刻,却是没有立即应下他的话。
“他说的那个?项目,我挺感兴趣的。”
车窗上倒映着男人的面庞,分明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却是透着浓浓的悲怆。
江砚不想让颜杳看?见他现在这副样子,过?于可怜了些。
明明是斤斤计较的人,却又必须得装作一副大方的样子。
这样真的很累,很累。
“以前学校里都是你们的传闻,每次下课铃响,那些同学就会聚集在一起谈论你和他的八卦。”
安静的车厢里,男人缓缓开口,讲起了那些只?属于他自己的回忆。
“每次放学的时候,我总能?看?见你和他还?有他的朋友走在一起,笑得很开心,至少比在学校里要开心很多。”
“那个?时候我胆子很小,没敢找你说话,就只?是习惯性?地看?你,听你的消息。”江砚开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却极尽无奈,“我还?记得蒋宇都在我面前提过?,说你们两个?看?起来很配,虽然当时我不想承认,但秦钊看?上去的确比我要配多了。”
江砚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却不知?为何,像有一只?手不断揪着颜杳的心。
心尖有些酸涩,颜杳下意识地想要去摸烟盒,可烟衔在嘴边又意识到江砚闻不得烟味,正准备放下时,却听男人开口:“你抽吧,我现在已经习惯了,不会再呛了。”
悬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顿,半晌后还?是拿出了火机,啪嗒一下点燃。
将车窗摁下,带着凉意的晚风扑面而来,将白色的烟雾徐徐吹
散。
夹着烟的手搭在窗外,寂静无人的街道上,颜杳看?着暖黄色的路灯,眼睛微眯,似是也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
“江砚,人的眼睛是看?不透真相的。”颜杳说着,“有时候,笑也不代表开心,哭也不意味着悲伤。而我和他在一起也并非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没有什么配不配的,只?是抱团取暖而已。”
男人垂下眼帘,‘抱团取暖’这四个?令他心头一颤。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颜杳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甚至到现在,他都不曾真正的了解过?她。
现在想来,或许十年前的自己的确不配,就连现在可能?也是。
记忆里,他总是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纤细的身躯挺地笔直,人来人往中?她向来形只?影单,孤寂地让人心疼,却又好像坚强地无坚不摧。
“颜杳,高?中?那会儿,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江砚开口。
颜杳抽着烟,沉思了两秒,回答道:“优等生。”
江砚听到这儿,猛然转过?头,看?向颜杳的视线有些愤愤不平,“骗子,你明明觉得我就是个?书呆子。”
颜杳对上男人的视线,神情微愣,就连夹着烟的手都没了动?作。
几秒后,颜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不就是个?书呆子吗?”她说。
一连暗恋了她十年,这不是呆是什么?
耳边响起女人的轻笑,江砚怔了片刻,不知?为何,听她承认了这件事,心里却不见半分难受,话语里的那点亲昵令他忍不住红了耳朵。
他想,自己是过?于没出息了些,就连被骂呆子也这么开心。
下一刻,只?见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颜杳突然抬手,指腹擦过?男人额角,感受着发尾的湿意,略显无奈地开口:“怎么头发还?是湿的?”
“出门的时候太急了。”江砚开口,侧头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手,像只?乖顺的猫咪。
“赶紧开车,回去吹干,别到时候感冒。”
江砚听到这儿,睫毛轻颤,抬眼看?向颜杳的视线微热,眼中?跳跃着隐隐别样的火光,就连开口时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潜藏的暧昧。
“去你那儿还?是去我那儿?”
颜杳落在他额前的
手微微一顿,随后眼尾一挑,指腹擦过?他的眉眼逐渐往下,抚过?高?挺的鼻梁,最终落在他微凉的嘴唇上,轻轻一压。
“去你那儿。”
……
静谧的房间内,吹风机的声?音在呼呼作响。
女人跪坐在床上,指尖轻柔地插.在男人的发间,替他吹着头发。
江砚的头发意料之外地软,倒不像他冰冰冷冷的外表。